第七章 哭泣的神箭手
烈地哈哈大笑,使劲鼓掌喝彩。热闹的场面使其他胡人也忍不住加入进来,熊熊的篝火在语言各异的歌声中突突乱跳。嘿嘿,没有人可以阻止了,且看李天郎如何收场!贺娄余润索性不管,只是埋头痛饮。
阿史那龙支站起来抖了抖披风,冲自己部下那边扬扬下巴。一个披发左衽、皮肤黝黑的突厥旅帅站了起来,大踏步走出人群,来到主席前施礼道:“大总管,如此良辰美景,光有些歌舞不免乏味,不如让属下来一段刀舞助助兴如何?”
“哦,是阿史那沙蓝啊,好久也没有见识一下你的刀法,好啊!好啊!”贺娄余润一指李天郎,“李都尉也是使刀好手,让他多指教指教罢!”
阿史那龙支也道:“大总管说的是,沙蓝你可遇见行家了,不要丢人现眼啊!”
阿史那沙蓝是突厥附离亲兵的统领,在远征小勃律的战役中,因为受伤没有来得及参与,所以对李天郎的底细只是听说一二,又经阿史那龙支一激,早就想和这位异军突起的“雅罗珊”比试比试。
“李都尉请了!”阿史那沙蓝转身冲李天郎行了礼,“属下献丑了!”
李天郎微笑着一伸手,退后两步,“呵呵,沙蓝旅帅,请,请!”说罢一招手,后面的马麟贴近他,李天郎低声嘱咐两句,马麟点头退开。
突厥人中短促地响了一声号角,几个人在手鼓中哼起了长调,全场安静下来,上百双眼睛都落在中央持刀站立的阿史那沙蓝身上。
厚重的弯刀慢慢举起,合着长调的节拍划出两个圆圈,“嘿!”鼓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所有的突厥人一齐“嘿!嘿!嘿!”地鼓掌呼喝起来。阿史那沙蓝手里的刀骤然变快,只见他一会儿蹲身飞快地踢腿,一会儿屈膝接连跳跃,一把弯刀如同长在他身上,围绕着他灵活舞蹈的身体四下翻飞,好几次都擦着他的肩膀和大腿飞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刀光中,可以看见阿史那沙蓝意气风发的面容,那撮神气的八字胡随着他矫健的身姿威风凛凛地上下翘动。
突厥人群中响起了万马奔腾般的呼哨声和喝彩声,其余胡人中赞扬之声也不绝于耳。刀,不仅是西域最通行的兵器,也是几乎所有安西军将士最钟爱的伙伴,它们伴随着汉子们出生入死、建功立业,甚至和他们一起血染疆场、葬身黄土。突厥先祖最初以锻铁立族,百余年来,这个马背上的骠悍部落席卷了整个大漠,直到出现了大唐的“天可汗”。
突厥弯刀沿自匈奴刀,近刀柄处宽若手掌,由此向刀尖逐渐变窄缩尖,刀身弯曲厚重,显得短促剽悍,虽精良灵巧不如唐军横刀,但非常利于劈砍,在战场上十分实用,对骑马冲锋的突厥人尤为如此。战马、酒囊、弯刀和弓箭乃突厥战士之“四宝”,经过经年的战争锤炼,突厥军中擅长刀法者不乏其人,其他马背胡族如回纥、党项等也类同。而这个阿史那沙蓝,则是其中佼佼者。
“嘿!嘿!嘿!嘿!”呼喝声越来越快,弯刀也越舞越快。兴奋的阿史那龙支哈哈大笑,对自己压箱底的手段十分满意,看来汉人们的风头着实被压了下去!他咕咕喝下一大口酒,一把扯开胸前长袍,露出热气腾腾的胸肌,茸茸胸毛间,一只吐出红红长舌的狼头森然峥嵘。对阿史那沙蓝精彩的刀舞,汉军中不少人也眼露欣赏之色,到底是疆场效命的率直汉子,对英武高强的人,即使是敌手,也翘起大拇指赞一声“好!”连李天郎也不由得颔首赞许,此人刀法浑厚简便,明眼人一看就是真正的战场绝技,但比起中原武艺,实在称不得如何高妙。
战马嘶鸣,一匹骏马跃过火堆,蓦然跳入圈中,扬鬃振蹄,挺胸长嘶。阿史那沙蓝单手一按马背,嗖地跃身上马,两腿一夹,骏马便四蹄翻飞,围着中央场地飞驰起来,越跑越快。阿史那沙蓝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火柱间穿行,迎面的朔风弹飞了他额头上滴落的汗珠,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