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食大唐陷入拉锯战
到近前的那队唐人。真主啊,是不是所有的唐人都是这样凶悍勇猛的战士啊,和这样的敌人战斗简直就是体验炼狱!愿真主惩罚他们!战斗打成了痛苦的僵局,作为明智的统帅,阿布·穆斯里姆觉得,他不能让自己的战士在这种残酷的绞肉机中流尽最后一滴血。
发现了葛逻禄人的窘境,李天郎立即率五百骑兵前来支援。留守的李部人马在右翼树旗岿然不动,大食左翼也囤重兵对峙。
日头更西,交战双方无不精疲力竭,浓浓的血腥将干燥的空气酽得湿湿的,蒸腾的热气中,也透上了黑红的颜色。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一切活着的生命都因透支而干瘪下去。
高仙芝放松了紧咬的牙关,他注意到李天郎的骑兵挡住了锋芒正盛的大食骑兵,得到喘息的葛逻禄人因此士气大振,重新将大食人打了回去。一度威胁整个进攻中军的大食骑兵开始无奈地收缩,看来对方也失去了锐气。哼,那我就再杀!再冲锋!
“大将军,前军将士死伤颇重,再勉力死战,恐有大虞!”李嗣业和段秀实都开始着急,他们知道,一旦军力耗尽,势必全军崩溃,届时人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冲两人翻了翻眼睛,高仙芝嘿嘿一笑,“相持关键,先怯者先死,这个道理你们不懂么?高某从来有进无退!”
李嗣业和段秀实面面相觑,段秀实再次恭身请命道:“来日方长,今日我等已重挫贼军,待稍歇息,再整军全歼之!请将军鸣金收兵!”
“段将军所言极是,现日照偏西,阳光直射我眼,进攻受制,不如退而守之,留蓄精锐,以利再战!”李嗣业也道,“如今我军主动,尚有先机,嗣业愿率军死战殿后,请将军快些定夺!”
高仙芝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即使是撤兵,也是他来决定,而不是听从幕僚的劝谏,更不用说这种在他看来颇有挟势威胁意味的所谓忠谏。“此时退却,自取死路,如大食军追后掩杀,岂不死伤狼藉?何来全身而退之说!”高仙芝斩钉截铁地说道,“再言退者,斩!”
段秀实梗直了脖子,还想再说什么,被李嗣业按住了,“大将军,贼军好像后撤了!”
高仙芝狠狠戳了段秀实一眼,重又恢复了冷峻的神色,慢慢将目光投向前方,“贼子倒也识趣,居然先撤了!”
白孝德将缺刃的陌刀往地下一插,一屁股坐在一堆死尸上呼呼喘气。如雨的汗水顺着酸麻的胳膊滴指而下,将手上的血污冲出一道缺口。一具玄甲军的尸体大张着四肢扑倒在他眼前,姿势惊心动魄。尸首面朝下,深深地砸进沙土里。裹满全身的沉重铠甲像胀破的皮囊一样迸裂开来,甚至坚硬的明光铠板甲都严重变形,这使整个尸身看起来犹如一个被狠狠摔碎的陶器。可以想象,这位玄甲重骑拼命冲锋时是何等威猛,而落马身亡时,又是何等壮烈。
不知谁从后面传来一个水囊,白孝德仰头狂饮两口,心头总算一缓,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抬不起脚来。前方有几个一瘸一拐的大食伤兵拼命向己方盾墙处奔去,而庞大连绵的盾墙在缓缓后退。不时有几支冷箭从盾牌后面飞出来,嗖嗖落在唐人脚下,很少有人去遮挡,力尽之箭,不过骚扰示威而已。上百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带着血迹斑斑的伤痕,带着没肉的箭羽,瞪着惊恐的大眼睛茫然地在两军阵前乱窜,任何人接近它们都会引发失魂落魄的嘶鸣和混乱的奔逃——被惨烈的战事吓傻的,不仅是交战的人们。
大食人后撤了!不是一部,而是全军后撤。他们从左右两翼收拢的骑兵正掩护着整个大队有秩序地稳步往阿克拉克荷退却。
不管是葛逻禄人还是阿史那龙支的突厥骑兵,都没有追赶他们——和白孝德这些奋战多时的步卒一样,他们也是人困马乏,筋疲力尽。
鸣金收兵,高仙芝面带愠色地下达了收兵回营的命令,似乎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