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卧薪尝胆
!”
他的声音又尖又亮,直骇得徐甫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见翁同龢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显然已是愤怒已极,奕䜣忙自开口道:“行了,都坐着!有这般议事的吗?也不怕外边奴才听着笑话!这事我想好了,折子——”他有意无意地望了眼翁同龢,“还是先压着——”
“王爷如此做——”
“这也没奈何的。”奕䜣轻摆了下手,“李鸿章与伊藤多次交涉,终不能挽回一二,再犹豫不决,实属不智。丘逢甲此折言辞激昂,但呈与皇上,只怕——”“王爷言语,叔平不敢苟同。”翁同龢望眼奕䜣,冷冷地插口道,“此事关乎国运,叔平不敢不奏闻皇上,不周之处还乞王爷见谅。”
“徐大人,您这是——”徐甫兀自聚精会神地聆听着,闻声直撞了鬼价身子哆嗦了下,迟疑着转过身,但见寇连材黑眸子正自盯着自己。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神色,徐甫强自挤出一丝笑色道:“原来是寇公公,倒吓了本官一跳。本官有事急见六爷,只因着——”
“什么人在外边嘀咕?!”
“回六爷话,是奴才和都察院徐大人。”寇连材冷哼一声,扯嗓子道,“徐大人说有要事见六爷,一直在外边候着呢!”似乎怕众人听不真切,他的声音很高。徐甫局促地搓着双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见奕䜣一众人从里间出来,躬身打千儿低声请安道:“徐甫见过六爷、众位相爷。”
奕䜣眯缝着眼盯着徐甫足有移时,扫眼阶下众侍卫,冷冷道:“你们做的甚差事,嗯?!”
“回六爷话,徐大人御赐黄马褂,恩旨紫禁城行走,奴才们——”
“这是什么地方,不记得了?!”奕䜣眉棱骨抖落了下,冷声道,“你们统统下去收拾铺盖,明儿一早去皇庄上做差。”
“六爷,奴才们该死——”
“嗯?!”
“嗻——”
徐甫满腹阴郁,见这阵仗,更乱麻价没个理会处,不无惶恐地望眼奕䜣,方自道声:“六爷,卑职想事儿出神,一时忘了——”奕䜣不耐烦地摆了下手,移目望着寇连材,问道:“可是皇上有话儿交代?”
“皇上要诸位爷们儿过去一趟。”
奕䜣半苍眉毛皱了下:“什么事儿?”
“奴才不晓得。”
奕䜣点了点头,折身回屋更了袍服,又与翁同龢低语了几句,方领着众人奔了养心殿。
报名跨进殿里,众人只觉着身子骨凉丝丝无比舒畅,就在东暖阁外叩头请了安,抬眼时,才见光绪正坐在案前杌子上翻看奏折。“起来侍候着。”光绪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吩咐道,“朕这马上便完了。王福,给众位相爷搬座儿。”
众人躬身谢恩斜签着身子坐在杌子上,望眼光绪,只见他眼圈红得发暗,显然一夜未眠……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觉都稍稍伏低了腰身。正自胡思乱想,光绪已看完了折子,问道:“奕䜣,你发什么呆?”
“啊?啊——皇上!”奕䜣忙将思路从不该想的地方收回来,躬身道,“奴才是走神了。瞧主子这么憔悴,奴才这心里——”“说哪儿的话了,朕真的老了吗?”光绪淡淡一笑,见奕䜣起身欲言语,轻挥了下手接着道,“罢了,坐着吧。这些折子朕看了,回头下去赶紧发了出去。”他疲倦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阴郁,张臂欲伸个懒腰,手到半空又迟疑着垂下,长长透了口气,问道,“李鸿章再没电文来?”
“回皇上话,除了昨日辰时那道电文,再没有递进来。”奕䜣咽了口唾沫,沉吟着说道,“皇上,明儿便是限期了。现下日夷大军挺进,而我却——奴才请皇上为社稷计,就……就勉为应允,再图振作吧。”
“皇上万万慎重才是。”翁同龢待奕䜣话音方落地,便开口说道,“工部主事丘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