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是一种季节性的职业,从仲夏干到冬末,而这以后就是接羔了。通常,在春天和夏天的头一个月中,他总是设法找许多的活计来应付这段时间;像帮着接羔呀,犁地呀,或者为本地的一个经营奶场的农民替班,把他从没完没了的两天一次的挤奶活儿里替换出来。哪儿有活干,他就去哪儿,让他的家人在那又大又脏的房子里自谋生计,这样做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对他们不关痛痒。一个人除非有幸自己拥有土地,否则他是别无他法的。
太阳落山后不久,他回到了家中,这时灯火已经掌起来了,影于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摇曳不定。除了弗兰克以外,其他的男孩子都在后廊里扎作一堆儿,玩着一只青蛙。帕德里克知道弗兰克在什么地方,因为他听见从柴堆那个方向传来了不绝于耳的斧头的啪啪声。他在后廊里稍停了会儿,照杰克的屁股踢了一脚,在鲍勃的耳朵上扌扇了一巴掌。
quot;帮弗兰克劈柴去,你们这些小懒蛋。最好在妈妈把茶端上桌以前把活儿干完,要不我就把你们打个皮开肉绽。quot;
他朝着在炉边忙个不休的菲点了点头;他既没吻她也没拥抱她,因为他认为丈夫与妻子之间的情爱只适于在卧室里表露。他用鞋拔子把满是泥块的靴子拽了下来,这时,梅吉蹦蹦跳跳地把他的拖鞋拿来了。他低头向她咧嘴一笑,带着一种奇特的惊异感;只要一见到她,他总是有这种感觉。她长得如此俊俏,头发是那样的美;他模起她的一缕卷发,把它拉直,然后又松开,为的是看看那发卷缩回原位时卷跳的样子。他一把抱起她来,向厨房里那把唯一舒适的椅子走去。这是一把温莎椅,座位上系着一个靠热。他把椅子拉近炉火,轻轻地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抽出烟斗,漫不经心地把吸乏了的烟丝从烟斗锅里轻轻地叩到地板上。梅吉蜷缩在他的膝头,两手勾着他的脖子;她凝视着亮光透过他那修剪得短短的、金色的络腮胡--这是她每晚一成不变的乐事--她那张冰冷的小脸向他凑了过去。
quot;你好吗?菲?quot;帕德里克·克利里问他的妻子。
quot;很好,帕迪①。今天下牧场里的活儿都干完了吗?quot;
①帕德里克的爱称。--译注
quot;干完了。全干完了。明天一早就可以开始干上牧场的活儿了。天啊,我真累啦!quot;
quot;保准是这样。是不是麦克弗森又把那匹脾气古怪的母马交给你了?quot;
quot;太对了。你不认为他会自个儿去摆弄那特门,而让我去驾那花毛马吧?我觉得我的胳膊像是被扯脱下来了似的。我敢说他妈的那母马是安·扎隆最难对付的母马。quot;
quot;没关系。老罗伯逊的马可都是好马,你用不了多久就会到那儿去了。quot;
quot;没那么快。quot;他装了一锅劣等烟草,从火炉边的罐子里抽出一根点烟用的蜡芯,飞快地往火门里一撩,点着了。他靠回椅子上,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烟斗发出了quot;啪啪quot;的响声。
quot;到了四岁觉得怎么样呀,梅吉?quot;他问他的女儿。
quot;啊不错,爸。quot;
quot;妈给你礼物了吗?quot;
quot;噢,爸,你和妈怎么知道我想要艾格尼丝?quot;
quot;艾格尼丝?quot;他马上把头转向菲,微笑着,挤着眉和她升起了玩笑:quot;她的名字叫艾格尼丝吗?quot;
quot;是的,她很美,爸,我一天到晚都想看着她。quot;
quot;她有东西好看可真算幸运了,quot;菲苦笑着说道。quot;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