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王婆的头已祭在武大郎的灵案前,眼睁得大大的,盯得屋里的每个人都心寒。
武松说辛苦各位邻里,剩下的是武二的家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屋里众人如洪水般泄退,只剩下武二与金莲。
无声,只有烛火放肆地在寂静的屋里乱舞。
武松眼睛盯着嫂子,眼睛里有痛苦、愤怒、无奈。
为什么?他的眼睛问。
从王婆人头落地那刻起,潘金莲反而坦然了,她不再迷茫、不再愧疚、不再挣扎。很快,故事就会有一个俗套的结局。人们会记住一个为兄报仇的英雄,一个伤风败俗恶毒万分的荡妇,而他们之间有或没有发生过的故事,将成为虚幻的往事。
潘金莲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个男人在她眼里有时是英雄,有时是小孩,有时是情人,有时又是魔鬼,是他点燃了自己体内那不可遏制的情欲,然后又跑得无踪无影,剩下自己在欲海中苦苦挣扎,而最后他却又回来了,来收拾一个女人的残局。
潘金莲笑了,说来吧,武二,做一个英雄应该做的事。
她扯掉了发夹,褪去了上衣,故事的开始一如去年那个醉酒后的冬至。
武松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眼前绝美的身体,手中的刀几乎就要脱手。
潘金莲扑到了武二的怀中,让刀刺穿了她的胸脯。
不要再推开我,武二,你的怀抱很温暖,
武松的泪落在了潘金莲桃花般的脸颊上。
能死在你的手中,是我最大的幸福,县衙的牢太黑,我怕。
死前,潘金莲对小叔子武松如是说。
而嫂子的体温,是行者武松很多年后在六合寺的禅堂上圆寂前对女性唯一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