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光荣归于雄鸡
呀!这使他像孩子似地胆怯起来,想到自己不得不独自经过几道空荡荡的走廊,还要下楼梯,不由得浑身打战了。他神经质地抓起桌上的魔术钞票塞进皮包,想咳嗽一声给自己壮壮胆,但咳嗽声却显得那么沙哑无力。
这时,他忽然觉得有一股潮湿而腐烂的气味从办公室的门下边钻进来,使他脊背发冷。偏偏挂钟突然响起来,又把他吓得一哆嗦。钟敲了十二下。接着,他听到似乎有人用钥匙在轻轻转动门上的英国造碰锁,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用两只直冒冷汗的手紧紧抱住自己的皮包,心想,如果碰锁的转动声继续响,他就忍不住要尖声狂叫了。
房门终于屈服于人的力气——它被打开了,里姆斯基看见总务协理瓦列奴哈悄悄地走进来。他觉得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安乐椅上,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做出一种类似谄媚的微笑,低声说:
“天哪,你可把我吓坏了!”
的确,这样的骤然出现,谁都会大吃一惊的。但是,总务协理的出现同时也值得高兴:这一连串的怪事总算露出了一点点头绪。
“来,来,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里姆斯基用嘶哑的嗓音问,极力想抓住这一点点头绪。
“请原谅,”瓦列奴哈一边关门,一边瓮声瓮气地说,“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他在写字台对面的软椅上坐下来,连帽子也没摘。
应该说明,里姆斯基的机敏向来是众所周知的,其感觉的灵敏度可以与世界上任何地震观测站的最佳地震仪媲美。因此,他当然立即觉察出了瓦列奴哈的回答中包含着一点可疑之处:怎么回事?既然以为我已经走了,为什么还到我办公室来?他有自己的办公室嘛!再说,无论他从哪个门走进剧院,都必然会遇到值夜班的人,而我已经通知所有夜班人员,说我还有点工作,要在办公室耽搁一会儿呀。
不过,里姆斯基并没有多想,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了。
“你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打回来?雅尔塔拍来的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我早就说过了,”总务协理咂了一下嘴,好像在害牙痛,“在普希金诺一家小餐馆里找到了他。”
“普希金诺?!怎么,就是郊区的普希金诺?那为什么从雅尔塔拍来电报?”
“什么雅尔塔,见他的鬼!他把普希金诺电报局的报务员灌醉了,两个人一道胡闹起来,包括拍发了一封有‘雅尔塔’标记的电报。”
“噢……噢……行啦,行啦……”里姆斯基不是在说话,几乎是在歌唱。他眼睛里闪出浅黄色的光芒,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利霍捷耶夫经理被撤职的节日般欢乐景象。解放了!盼望已久的,摆脱利霍捷耶夫这颗灾星的日子终于到来了!也许斯乔帕·利霍捷耶夫还会落到比撤职更惨的地步……里姆斯基拿起桌上的吸墨器使劲一放,大声说:“接着讲,讲讲细节!”
于是瓦列奴哈津津有味地讲起细节来……他一到财务协理派他去的那个机关,立即受到接见。有关人员认真听取了他报告的情况。当然,谁都没有认为斯乔帕会在雅尔塔,没有一个人这么想,一致同意瓦列奴哈的分析:斯乔帕·利霍捷耶夫肯定在普希金诺的“雅尔塔”餐馆。
“那他现在在哪儿?”财务协理激动地打断他的话问。
“哎呀,还能在哪儿?当然是在醒酒所!”瓦列奴哈得意地笑了笑。
“好,好!啊,谢天谢地!”
瓦列奴哈还在讲。他越往下讲,财务协理面前罗列的利霍捷耶夫用作非为的罪状就越多,而且一桩比一桩更令人气愤。他喝得烂醉,在电报局门前草地上,伴着手风琴奏出的下流歌曲,搂住报务员大跳其民间舞。这一条就够他受的!还尾追妇女,吓得姑娘们唧哇乱叫呢!向“雅尔塔”餐馆服务员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