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表演魔术,披露内幕
是穿方格衣服的高个子却傲慢地主动自我介绍,说他是“这位先生的助手”。这又使财务协理深感奇怪和不快:演出合同上根本没有提到还带什么助手。
里姆斯基十分勉强地、冷冷地询问这位平地上冒出来的助手:外国魔术家的道具放在什么地方?
“我说,您呀,我们的金刚石宝贝儿,最最亲爱的协理先生,”助手用破锣般的声音说,“我们的道具总是随身携带的。您看,这就是:‘艾恩!刺猬!得雷!’”他一边说,一边在里姆斯基眼前揉搓了几下粗大的手指头,然后突然从黑猫耳朵里掏出一块带表链的金怀表。这是里姆斯基本人戴的金表,刚才还揣在他背心口袋里,背心外面的西装上衣扣着纽扣,而且表链是穿在扣眼上的。
里姆斯基不由得两手往怀里一摸,站在门口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伸着脖子张望的化装师咂了一下嘴。
“是您的表吧?劳驾您收好!”穿格子上衣的人笑嘻嘻地用肮脏的手掌托着里姆斯基的金怀表,把它交还给手足无措的主人。
旁边的说书人小声对化装师开玩笑说:“可干万别跟这号人一起坐电车!”
不料大公猫紧接着也露了一手,比“搬运”怀表还要精彩。只见它霍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后腿直立走到化装镜台前,用一只前爪拔下长颈玻璃水瓶的塞子,倒了一杯水喝下去,重新盖好瓶塞,又用化装巾擦了擦胡子。
在场的人倒是谁也没有再“啊!”一声——个个都瞠目结舌了。只有化装师敬佩地低声说:
“嘿!真高!”
这时,响起了第三遍急促的铃声。人们预感到定会一饱眼福,兴致勃勃地纷纷退出化装室。
不一会儿,观众大厅顶上的几个光球熄灭了。脚灯灯光射到大幕下方,泛出微红色,大幕徐徐拉开一个小缝儿,灯光闪处,一个胖子出现在观众面前,刮得光光的脸上做出孩子般欢快的笑容,燕尾服皱巴巴的,里面露出旧衬衫。这就是莫斯科观众十分熟悉的报幕员乔治·孟加拉斯基。
“好吧,各位公民,”孟加拉斯基婴儿般甜蜜地微笑着说,“下面各位将要看到……”他忽然停住,换用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腔调说,“我看,第二次幕间休息之后咱们的观众又增加了不少啊!今天简直是半城的人都来了!可说呢,前两天我遇到一位朋友,我问他:‘你怎么不来看我们的演出?昨天来了半城人呢!’您请他怎么说?他说:‘可我住在另半个城!’”孟加拉斯基停顿了一下,期待着观众席上发出笑声,但看到无人发笑,只好继续介绍节目:“下面各位将要看到由著名外国魔术家沃兰德先生表演的魔术节目!当然喽,我们都知道,”孟加拉斯基摆出一副无所不知的面孔微微一笑,“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妖魔。相信妖魔,那是迷信。只不过是沃兰德先生会变戏法,技艺非常高超而已。这一点,到了我们最感兴趣的那一部分,也就是披露魔术内幕的时候,就会一清二楚了。我们大家都一样,既想欣赏高超的魔术技巧,又渴望看到它的内幕。好,现在我们就请沃兰德先生来给我们表演!”
胡诌一通之后,孟加拉斯基两掌合拢,朝大幕的缝隙处招手表示欢迎。帷幕随着他的手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向两旁退去。
魔术师带着细高个助手和后腿直立行走的大公猫来到台前。这一出场方式使观众感到十分满意。
“给我把椅子!”沃兰德低声吩咐,在这同一瞬间,舞台当中就不知从哪儿出现了一把安乐椅,魔术师随即坐了下来。
“我说,亲爱的巴松管①,”沃兰德转向穿方格衣服的细高小丑(看来此人除“卡罗维夫”这个名字外,还有这样一个诨号)说,“依你看,这莫斯科的居民岂不是发生了很大变化?”
①巴松管,管乐器。
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