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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话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去不到的彼岸与郑重的传承
笑了笑,再度表示感谢,赵直也竟坦然受之,随之向我翻翻白眼。

    “赵郎,夜深人寂,正是观星之时。”丞相又道。

    “要赶我走,直说便了。你与陈的私房话,我还没兴趣听哩。”赵直把沙盘一推,与我擦身而过时他压低声音,“我知道你,也能猜到你的目的;没用的。”他走出营,我耳边还盘旋着他的话,“没用的……别以为我不在意他,恰恰因为在意,所以不许任何人改变这件事!”

    “陈在想什么?帮搭一把手。”

    我搀扶丞相靠坐在床榻上,把一个专制的小几也挪上榻,并照他的吩咐蹭坐在榻边。这么近的距离使我能看到丞相脸色很差,颧骨突出、双颊消瘦,他再度提笔时我把砚台移远了些。

    “您歇一歇为好。”

    “来日不多。”

    “我会想办法,丞相……请别说不吉利的话。”

    “陈也认为死亡是不祥之事?”丞相把砚台移回手边,漉着笔道,“有生便有死,死亡岂不正像出生一样自然吗?”

    “话是没错,”在笔墨间一次次演绎生死的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您不同。您若不幸,君王、百姓还能仰赖谁?季汉的仁政,将何以为继?您请千万保重。”

    “仁政?告诉我实话。”丞相舒展眉目,“你撇除成见,看待我所做的一切时,你觉得我实行的真是所谓‘仁政’吗?”

    我哑然。

    不是吗?怎可能不是?

    “依照常理,只有‘仁政’才能赢得百姓的信任与支持。所以你理所当然地认为我行的是仁政?实际上,”丞相微微笑道,“我主持的政治不但不宽和,简直苛酷。你该注意到,季汉百姓过得的确很苦。赋税沉重、劳役不断,百万之民竟供养着十万军卒……这,”他斩钉截铁做出判断,“决非仁政。陈,”他问,“依你之见,仁政的基本是什么?”

    “宽简。”我回答。

    “嗯。一如前汉文、景之治,尽可能减轻百姓负担。然而我面对的汉国情况不一样。天下三分、国家疲敝,此时若实行与民休息的仁政,是对整个国家的不负责。即便只是为了图存,身为执政者的我,也要集中一切可调动的人力,而这势必造成百姓生活的困苦。”

    “可国家上上下下,确实都信赖、爱慕、仰望着您。这不是欺骗百姓的结果,而是……”我豁然开朗,“对,不是仁政——是善政!善政!仁政之本在于宽简、无为,善政之本在于公平、条理!”

    “谬赞了。”丞相面上浮现出一丝得色,与一丝被“懂得”的快乐。

    “请允许我试着把话题说得更深入,您来判断是否与本意相合,可以吗?”兴奋一时使我忘怀了丞相的病体,他也配合地把忙碌搁置一旁,笑吟吟望着我,“既要维持国家的运转,又要避免百姓的不满,就一定要尽可能地公平行事。我听说过您与很多高级官吏的生活,大多‘清俭朴素’、‘不治产业’。有人非议您用人过于求全责备,不能像曹操般不论品行、唯才是举,他们却不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在百姓的负担长期接近极限的情况下,若有官员恃才乱法或贪赃枉法,百姓对整个王朝的信任就会迅速崩溃,从而引发难以想象的恶果。因此,国家才有简朴到寒酸的官吏与严格到苛刻的法律,是这样吗?”

    “看到与自己差不多贫苦却比自己更忙碌、更负重的官员,百姓便有怨言,也是在可以容忍的限度里吧。”丞相苦笑起来,“不过,这是否脱不了欺骗与利用的兴味?多少……有点虚伪?”

    “目的比手段重要得多。如果说‘持身廉洁’也是一种手段,这种手段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只是……”能逐渐接近丞相内心世界的我试图了解更多、更苛烈的问题,“您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目的,使本来安居乐业的人们节衣缩食、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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