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
“好像是的,”斯蒂芬说,“为了这位贵族,并为所有其他特定的、未被耕耘过的处女的胎,[335]他想尽尽马夫对种马所尽的那种神圣职责。也许跟苏格拉底一样,不仅妻子是个悍妇,母亲也是个产婆呢。然而她,那个喜欢痴笑的水性扬花的女子,并不曾撕毁床头盟。[336]鬼魂[337]满脑子都是那两档子事:誓盟被破坏了,她移情于那个迟钝的乡巴佬——亡夫的兄弟身上。我相信可爱的安是情欲旺盛的。她向男人求过一次爱,就会求第二次。”
斯蒂芬在椅子上果敢地转了个身。
“证明这一点的责任在你们而不在我,”他皱着眉头说,“倘若你们否认他在《哈姆莱特》第五场里就给她打上了不贞的烙印,那么告诉我,为什么在他们结婚三十四年间,从迎娶那天直到她给他送殡,她始终只字没被提到过。这些女人统统为男人送了葬,玛丽送走了她的当家人约翰[338],安送走了她那可怜的、亲爱的威伦[339];尽管对于比她先走感到愤懑,他还是死在她前头了。琼送走了她的四个弟弟。[340]朱迪斯[341]送走了她丈夫和所有的儿子。苏珊也送走了她丈夫。[342]苏珊的女儿伊丽莎白呢,用爷爷的话说:先把头一个丈夫杀了,再嫁给第二个。[343]哦,对啦。有人提到过。当他在京都伦敦过着豪华的生活时,她不得不向她父亲的牧羊人借四十先令来还债。[344]你们解释好了。还解释一下‘天鹅之歌’[345],作者在诗中向后世颂扬了她。”
他面对着大家的沉默。
埃格林顿对他这么说:
你指的是遗嘱。
然而我相信法律家已做了诠释。
按照不成文法,她作为遗孀,
有权利继承遗产。法官们告诉我们,
他具有丰富的法律知识。
恶魔嘲弄他。
嘲弄者:
因此,他把她的名字
从最初的草稿中勾销了;然而他并未勾销对外孙女
和女儿们的赠予,
赠予他妹妹以及他在斯特拉特福和伦敦的挚友们的
礼物。因此,据我所知,
当他被提醒说,不要漏掉她的名儿
他才留给她
次好的
床。[346]
要点。[347]
留给她他那
次好的床
留给她他那
顶刮刮的床
次好的床
留给一张床。
喔啊!
“当时连俊俏的乡男村女[348]都几乎没什么家当,”约翰·埃格林顿说,“倘若我们的农民戏[349]反映得真实的话,他们至今也还是没有多少。”
“他是个富有的乡绅,”斯蒂芬说,“有着盾形纹章,还在斯特拉福德拥有一座庄园,在爱尔兰庭园有一栋房屋。他是个资本家和股东,证券发起人,还是个交纳什一税的农场主。倘若他希望她能在鼾声中平安地度过余生的话,为什么不把自己最好的床留给她呢?”
“他显然有两张床,一张最好的,另一张是次好的,”次好的贝斯特先生[350]乖巧地说。
“向饭桌和寝室告别,[351]”勃克·穆利根说得更透彻些,博得了大家一笑。
“关于一张张有名的床,古人说过不少话,”其次的埃格林顿噘起嘴来,像在床上那样地笑着,“让找想想看。”
“古人记载着那个斯塔基莱特的顽童和秃头的异教贤人的事,”斯蒂芬说,“他在流亡中弥留时,释放了他的奴隶们,留给他们资财,颂扬祖先, 在遗嘱中要求把自已合葬在亡妻的遗骨旁边,并托付友人好生照顾他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