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
。倒是能促进性欲。春药。今天早晨他还在红岸餐馆来着。[230]在饭桌上他活像一只老牡蛎,一到床上身子兴许就变年轻了。不,六月没有“r”字,所以不吃牡蛎。[231]可有些人就是喜欢吃发霉的食品。变了质的野味。用土锅炖的野兔肉。得失逮只野兔。中国人讲究吃贮放了五十年的鸭蛋,颜色先蓝后绿。一桌席上三十道菜。每一道菜都是好端端的,吃下去就搀在一起了。这倒是一篇投毒杀人案小说的好材料。是大公爵利奥波德 [232]吗?不,嗯。要么就是哈布斯堡王室后裔的一个叫作奥托的人吧?[233]是谁净吃自己脖颈后面的头皮呀?那是全城最廉价的午饭啦。当然喽,是贵族们,接着,其他人也都跟着赶起时髦来。米莉也说石油加面粉好吃。我自己也喜欢生面团。据说,为了怕跌价,他们把捕到的一半牡蛎又丢回大海里去啦。一便宜就没有买主啦。鱼子酱。那可是美味。盛在绿玻璃杯里的莱茵白葡萄酒。豪华盛宴。某某夫人。敷了脂粉的胸脯上挂着珍珠。高贵仕女。上流社会的名流。 [234]这帮人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总点些特殊的菜肴。隐士则吃大盘大盘的豆食,这样好抑制肉欲的冲动。想了解我的话,就来同我一道就餐吧。王室御用的鲟鱼。[235]屠夫科菲从名誉郡长那里获得猎取森林中鹿类的权利。他将半头母牛孝敬了郡长。我曾瞥见摆在高等法院法官[236]府上厨房里的野味。戴白帽的大师傅[237]活像个犹太教教士。火烧鸭子[238]。帕穆公爵夫人式波纹形包心菜[239]。最好写在菜单上,好知道你吃了些什么。药味重了就会毁了肉汤。我有亲身体验。把它放在爱德华牌汤粉里做调料。为了他们,把鹅像傻瓜般地填喂[240]。将龙虾活活地扔进沸水里煮。请吃点雷鸟[241]。在高级饭店里当个侍者倒也不赖。接小费,穿礼服,净是些半裸的夫人们。杜比达特小姐[242],我可以给您再添点儿拧檬汁板鱼片吗?好的,再来点儿,而且她真地吃了。我估计她必是胡格诺派教徒家的。我记得有位,杜比达特小姐曾在基利尼[243]住过。我记得法语du dela[244]。但也许这就是同一条鱼哩,穆尔街的老米基·汉隆为了挣钱,曾把手指伸进那条鱼的腮里,开了膛掏出内脏。他连在支票上签名都不会。咧着嘴,只当是在画一幅风景画呢。默哎迈克尔,哧哎汉。[245]像一大筐翻毛生皮鞋那样愚蠢[246,却偏偏称有五万英镑。
两只苍蝇巴在窗玻璃上,嗡嗡叫着,紧紧膘在一块儿[247]。
热烘烘的葡萄酒在口腔里打了个转儿就咽下去,余味仍盘桓不已。把勃艮第葡萄放在榨汁器里碾碎。晒在炎日下。好像悄悄地触摸一下,勾起桩桩往事。触到他那润湿了的感官,使他回忆起来了。他们曾躲藏在霍斯那片野生的羊齿丛里。海湾在我们脚下沉睡着。天空。一片沉寂。天空。在狮子岬,海湾里的水面发紫,到了德鲁姆列克一带就变成绿色了。靠近萨顿那边又呈黄绿色。海底的原野,浮在海藻上那淡褐色条纹。一应座被淹没的都市。她披散着头发,枕着我的上衣。被石南丛中的蠼螋蹭来蹭去。我的手托着她的后颈。尽情地摆弄我吧。哎呀,大好啦!她伸出除了油膏、冰凉柔软的手摸着,爱抚着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凝望着我。我心荡神移地压在她身上,丰腴的嘴唇大张着,吻着她。真好吃。她把嘴里轻轻地咀嚼得热乎乎的香籽糕[248]递送到我的嘴里。先在她口中用牙根嚼得浸透唾沫、又甜又酸、黏糊糊的一团儿。欢乐。我把它吞下了:欢乐。富于青春的生命。她把递过那一团儿的嘴唇噘起来。柔软、热乎乎、黏咂咂、如胶似漆的嘴唇。她的两眼像花儿一样,要我吧,心甘情愿的眼睛。小石子儿掉下来了。她躺在那儿纹丝儿不动。一只山羊,一个人也没有。在霍斯那高高的山丘上面,一只母山羊缓步走在杜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