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
品卫生。犹太教赎罪日的斋戒是内脏的一次春季大扫除。和平与战争取决于某人的消化力。各种宗教。圣诞节的火鸡和鹅。屠杀无辜。[213]吃啊,喝啊,快活一场。[214]然后济贫院的临时收容所遂告爆满。一个个头上缠着绷带。奶酪把本身以外的一切全消化掉。多螨的奶酪。[215]
“你们有奶酪三明治吗?”
“有的,先生。”
要是有的话,找还想来几颗橄榄。我更喜欢意大利产的。一杯高级勃良第葡萄酒会使我忘掉那档子事。那是润滑汕。一客美味的拌生菜,凉凉的,像是黄瓜。汤姆·克南善于烹调。做得有滋有味。纯的橄榄油。米莉替我在炸肉排旁添上一根嫩嫩的荷兰芹菜,端给我。要一颗西班牙葱头。天主创造了食物,魔鬼制造了厨子。[216]辣子镑蟹。[217]
“太太好吗?”
“蛮好,谢谢……那么,来一客奶酪三明治吧。你们有戈尔贡佐拉[218]奶酪吗?”
“有的,先生。”
大鼻子弗林饮着他那兑水烈酒。
“近来演唱了吗?”
瞧他那张嘴。简直能够往自己的耳朵里吹口哨了。再配上一双扇风耳。音乐。这方面他懂得的跟我的马车夫一般多。不过,还是告诉他的好。没什么害处,免费广告嘛。
“她已经订了合同,本月底就参加一次大规模的巡回演出。你也许己经听说了吧。”
“没听说。哦,挺时髦的。谁是经纪人?”
侍者端上了盘子。
“多少钱?”
“七便士,先生……谢谢您,先生。”
布卢姆先生把他的三明治切成细条。麦克特里格尔先生。比那梦幻般的、奶油状的玩艺儿要好切一些。他那五百个妻子。她们尽情地得到了满足。
“要芥末吗,先生?”
“谢谢。”
他把三明治一条条揭起,抹满黄色的斑斑点点。得到了满足。我想起来了:它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经纪人?”他说,“喏,那就像个公司,明白吧。资金大家摊,赚了钱大家分。”
“啊,现在我记起来了,”大鼻子弗林说,他把一只手伸进兜里去挠大腿窝的痒处,“是谁告诉我的来着?布莱泽斯·博伊兰也搀和进去了吧?”
芥末热辣辣地刺激着布卢姆先生的心脏。他抬起双眼,跟那座逼视着的挂钟打了个照面。两点钟。酒吧的钟快了五分钟。时间在流逝。指针在移动。两点钟。还不到。
这当儿他的小腹往上翻,随后又垂下去。越发热烈地渴望着,渴望着。
葡萄酒。
他闻着并啜着那醇和的汁液,硬逼着自己的喉咙一饮而尽。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酒杯撂下。
“是的,”他说,“实际上他是发起人。”
没什么可怕的:这家伙没有头脑。
大鼻子弗林吸溜着鼻涕,挠着痒。跳蚤也正在饱餐着哪。
“杰克·穆尼[219]告诉我,他走了红运。迈勒·基奥在那次拳击比赛中又击败了贝洛港营盘的士兵[220],所以他赌赢了。真的,他还告诉我,他把那小子带到卡洛郡[221]去啦……”
但愿他那鼻涕别溜进他的玻璃杯里去。没有,他又把它吸回去了。
“听我说,比赛之前差不多一个月光景,就让他光嘬鸭蛋,天哪,听候底下的吩咐。用意是让他把酒戒掉,明白吗?哦,天哪,布莱泽斯可是个刁滑的家伙。”
戴维·伯恩从后面的柜台那儿走了过来。他的衬衫袖子打了裥,用餐巾抹着嘴唇,脸色红涨得像鲱鱼似的。微笑使他的鼻眼显得那么饱满。[222]活像是在欧洲防风根上抹了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