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牙末日
形毕露,开始自斟自饮诉说往事,吕昭殷殷切切捧着他俩聊,哄得他们笑逐颜开。卢洪灌得面红耳赤,舌头都短了:“不瞒将军,方才我俩还商量辞官呢!不当官也饿不死,我在家乡置了两处田庄,还有……”
“瞎说什么?”赵达稍比他清醒些。
“哼!”卢洪反倒恼了,酒后吐真言,“我田产之事你没向大王提过?这会儿假惺惺的,背后使绊子当我不知?”
赵达也挂火:“我是说过,你背后没算计过我吗?告诉你,断言五官将承继大位的是我,你今天升官是沾我的光。”
“呸!狗奸贼!”卢洪骂道,“你辅保五官将,让我去保临淄侯,如今你倒打一耙,要不要脸?”
“我要你的脸!”赵达手腕一抖,一盏酒全泼在卢洪脸上。卢洪哪肯吃亏?照定赵达面门就一拳。两人过量了,揪袍掳带一通厮打。吕昭非但不管还哈哈大笑:“狗咬狗!狗咬狗!”三人正“欢天喜地”之际,殿外有人朗声道:“臣理曹掾高柔告见。”
吕昭应道:“高大人么?请进请进,大王命您殿内相候。”高柔正摸不着头脑,曹操命他酉时入宫,至温室殿问话,却不见内侍迎接,禁宫侍卫也不阻拦,任他摸进来,现在又叫他等,究竟怎么回事?
高柔迈步入殿,正见卢赵二人席前扭作一团,不禁一怔;赵达、卢洪也颇感意外,立刻松了手——高柔乃高幹族弟,曹操愤于并州之叛,几度以之泄恨,想置之于死地。高柔却不发怨言诚心任事,最终感化了曹操,逐渐被授以重任,现今官居理曹掾,掌军法之事。曹操办事有原则,国之大案交与大理寺,其他案件则由理曹掾或校事。若他想要个是非分明、清清楚楚,就交高柔办;若他想不问青红、致人死命,就交卢、赵办。所以高柔与卢赵实是曹氏司法的黑白两道。换了别人当理曹掾,可能黑白同炉,偏偏高柔是敢认死理的,势同水火。
赵达整了整衣冠:“高大人,别来无恙?”
“二位无恙,高某焉敢有恙?”高柔敷衍一句便即转身,“既然大王不在,我到宣明门外等候。”
吕昭赶紧拦住:“大人稍候一时,魏王命您在殿内待见。”说着强拉他在殿角处坐了。
卢赵二人不明白高柔来做什么,又素有芥蒂,这会儿架不打了,一致对外。卢洪捋着他那两撇小胡子道:“高大人有所不知,大王要升我们官了。”
高柔只是紧握拳头,咬牙望着殿外。赵达腆胸迭肚:“您别生气嘛,我们升了官,今后也就不干这等营生了。咱同殿称臣,还望多多关照,我敬您一杯。”
高柔却咬牙切齿:“本性难移,你们当什么官也好不了。”
赵达一笑而置之:“高大人,我一片好心奉劝您两句。别看您官比我们大,其实却不通为官之道。您惩治的是赃官恶寇,我们整治的是才俊之士……”
“亏你自知无耻!”
赵达却道:“说您不通,您还真不通。好人坏人有何区别?巨寇恶霸是危害大王的,那些随便谈吐的才俊之士不也是危及大王的?即便他们是好人,说的是逆耳忠言,但有碍大王权威,大王一样要杀。甚至那些敢说实话、敢说真话之人比巨寇恶霸更可恶,他们得人心,得人心就不行!孔融、崔琰之流不都这么丢的性命吗?”
高柔默然无语。
卢洪提高嗓门又道:“朝廷为何推行《孝经》?那就是倡导君父之道。大王就好比是咱的爹,爹说是黑的就是黑的,爹说是白的就是白的,你说不对就是不孝!”
高柔闻听此言心如刀绞,他不得不承认这话有道理——历代君王最在乎不是对错,而是屁股底下那位子能否坐稳。君王昧良心,才有官吏昧良心,进而上行下效,百姓也昧良心。可大伙要是都昧良心,就快步入火坑了。朝廷要毁,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