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议南征
丕一笑而置之,与钟繇登台,又转入阁楼,却不闻丝毫动静;来到曹操避暑之处,隔着纱帘一望,不禁莞尔——老爷子和三个方士都双目紧闭盘膝而坐,不知练什么功呢。
严峻守在门口,一见他们赶紧挑帘,朝里高喊:“五官将与相国请见。”曹丕更觉好笑——这小子八成也不信那一套,故意要搅他们修炼。
曹操睁开眼,长叹一声:“方窥门径又被搅扰,寡人百务缠身,注定难以修行啊。”
曹丕施礼入内,这才看清,原来父亲身边还有两人伺候。一个是孔桂,另一人相貌俊美,还不到二十岁,乃是杜氏夫人与前夫秦宜禄所生之子秦朗,小名叫阿苏。这小子身份甚为尴尬,不过他尽得母亲美貌,又很会巴结继父,所以曹操不把他当外人。见曹丕进来,秦朗赶紧过来请安:“小弟给将军问安,昨天我娘还说让我去看看您呢。我说将军如今打理政府,忙得昏天黑地,我去拜望不是捣乱么?将军素来孝顺,咱把大王侍奉好,让老人家高高兴兴,便是天下人之福,也替将军分忧了。”
曹操一笑:“好一张巧嘴,连他带我都捧了。”
曹丕、钟繇也笑了。孔桂也想来奉承两句,曹丕却没理他,转而向三位方士攀谈——郄俭四十多岁,身材瘦削面貌清癯,他通晓药理又擅辟谷之术,据说一两年都不吃饭;曹操原也不信,派人考察过,结果他真的一月未动五谷,这才召他入邺城。甘始是个满头白发的小老头,百姓传言他已百余岁,未知真假;但他皓首童颜,二目如炬,还会些吐纳导引之法,驻颜有术却是不假。左慈则高大魁伟,自诩为练气士,有采气之能,还擅长房中术,自称能采阴补阳。
钟繇对这些都是一概不信的,赶紧请奏:“臣有机要之事禀奏。”三个方士自然不能再逗留,起身告退。
“且站一步。”曹操叫住,“你等方才说吐纳养气当择其时,那是什么意思?”
左慈答道:“春之气浊,夏之气暑,秋之气雾,冬之气寒,吐纳久之皆受气害,故当择其时。宿气为老,朝气为寿,善治气者使宿气夜散,故呼吸采气最佳之时乃在清晨。”
“除了清晨采气和静心打坐,就没什么养生之法了吗?”
甘始笑呵呵答:“养生之道一动一静,静者固然好,动者疏通血络更利身心。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动也。形气亦然,形不动则精不流,精不流则气郁。大王勿急,改日老朽为您演示导引之术。”
“嗯,明日一早便来。”曹操这才放他们走,又对孔桂、秦朗道,“现有机要之事,你们也出去。”
“诺。”二人领命,又朝曹丕施了一礼。孔桂想趁机攀谈两句,却见曹丕侧脸眺望窗外,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得无奈而去。
钟繇将臧霸密奏奉上,趁机进言:“这些左道之人言语可信吗?大王可别练坏了身子。”
“寡人原也不信,但连着听下来却也有些门道。就说这采气吧,昔日张仲景也曾有类似之论;导引之术又类乎于华佗的五禽戏。”说到这儿曹操叹口气,“昔日两位名医在孤身边,却弃如敝帚,如今真后悔啊!”这才打开密奏。
钟繇见他深信不疑,又所论有理,也不好再劝了。
曹操略扫了两眼密奏,便抛到一边:“人乃世间最无情无义之物,罪证确凿没什么可说的。拟个表章上报朝廷,立即将刘熙连同其子嗣全部处死,琅琊除国为郡。”现在与以前废除八国时不可同日而语,在曹操看来反而动静越大越好,正好杀鸡儆猴,震慑其他封国。
时局不同了,钟繇也不似荀彧那般执著,不会在这种问题的处理上与曹操有分歧,转而道:“刘熙罪无可恕,但是否与孙权通谋还未可知,其中阴谋尚待查明……”
“哼!”曹操不屑地摆摆手,“没什么好查的,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