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队在院子两侧站好了。
高翰文:“海知县在哪里?”
抬柱子那个兵:“回大人,在、在里边牢里。”
高翰文下了马:“领我进去!”
海瑞慢慢从椅子上站起了,望着出现在门口的高翰文。
高翰文两眼闪着光,疾步从牢门的台阶走了进去。
田有禄连忙趋过去要扶高翰文:“大人,小心了……”
高翰文将手轻轻一甩,走近了海瑞,隔着那张大案,两人对视着。
海瑞已经看到了随他进来的两个总督衙门的亲兵,轻轻问道:“府台,见到胡部堂了?”
高翰文摇了摇头:“胡部堂派人来了。”
海瑞:“是谭大人?”
高翰文点了点头。
海瑞长出了口气,几天的疲劳一下子冒了出来,便坐了下去。
高翰文立刻喊道:“扶海知县去衙门歇息。”
田有禄和王牢头争着奔了过去,一边一个便去扶海瑞。
海瑞自己又站了起来:“失礼了。府台,还不是歇息的时候。”
高翰文关注地:“还挺得住?”
海瑞:“府台不也挺住了吗?”
几天来高翰文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笑容,接着令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和海知县说。”
所有的人便都慢慢退了出去。
这边,田有禄一走出牢门便拉住了总督署一个亲兵的衣袖。那亲兵望着他。
田有禄低声说道:“蒋千户和徐千户就躲在这个院子里,挨着门找准能找出来。”
那亲兵:“一切听高大人的,这不关你的事。”
田有禄咽了口唾沫,又望向王牢头。
王牢头虎头虎脑:“放心,总要把那张字据拿回来。”
那边,高翰文和海瑞隔案坐着,双方的目光都望着对方。
高翰文:“这里有我,没人敢再闹事。谭大人的意思,你是裕王向吏部举荐的人,让你到码头上去把织造局的灯笼取下来,将所有的粮船都扣下。”
海瑞:“给我多少兵?”
高翰文:“要多少有多少。”
海瑞:“这话怎么说?”
高翰文从怀里掏出一纸公文:“这是总督衙门的公文,拿着它,所有的兵你都可以调遣。”
海瑞双手从案上伸过去,接那纸公文。高翰文却没有立刻松手,深望着他:“刚峰兄,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与你同在!”
这时一缕晨曦从牢门外射了进来,天亮了。
入夏以来好些天没有风的北京,这天的天亮时竟然起了微风,嘉靖便不让人关殿门,毕竟十几天没刮风了,他愿意看着那风从外面吹进来,吹拂着垂在精舍和大殿之间的帷幔。
嘉靖盘腿坐在明黄色的绣墩蒲团上,厚厚的淞江棉布袍子已经系好了,脸色也比昨天晚上好些。
严嵩也赐了座,满脸惶恐,不是装出来的,眼睛昏昏地望着纱幔外边。
纱幔外跪着严世蕃。
吕芳照旧在忙活他的,先是给神坛上换了香,接着拿起一把拂尘,站到嘉靖身边,防着外面有飞虫之类飞了进来。一边又顾自说道:“还是万岁爷的诚心大,终于起了风。这一两天准有雨。”
嘉靖:“你少说话。让他们说。”
吕芳:“是,主子。”
严嵩不得不开口了:“严世蕃,浙江改稻为桑的事进展如何?灾民是不是都抚恤了?当着皇上,你如实陈奏。”
纱幔外传来了严世蕃的声音:“臣是昨天傍晚接到了浙江的呈报,说是淳安有刁民通倭。浙江已经派新任淳安知县海瑞去处置了。接着就会安排‘以改兼赈’的事。在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