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结果 第十四章 艺术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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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已经远去的初民和谐的梦想,有着更加悠久、更加复杂的历史。无论其形式是共产主义的黄金时代、“男耕女织”、尚未被诺曼人征服奴役的盎格鲁-撒克逊自由时代,还是暴露了腐败社会联疵的高尚野蛮,它始终是势不可挡的革命梦想。因此,除了纯粹作为逃避资本主义社会的地方(如戈蒂耶,以及19世纪30年代于西班牙一次旅游中发现了高尚野蛮人的梅里美[Merimee]的异国情调),或因历史连续性使原始的某些东西成为保守主义榜样的地方以外,浪漫主义的尚古之风使它更容易与左翼的反叛相契合。这就是值得注意的“乡民”(trelsy of ttisano)的《青年的神奇号角》(Des Knaben underales,1812年)、穆尔(Moors)的《爱尔兰歌曲集》(Irisoryof tegner)的《福瑞特约夫的传说》(Frit)的《卡勒瓦拉》(kaleuala)、格林的《德国神话》(German Mytales,1842-1871年),这么多的不朽巨著都是这一运动的成就。
“乡民”可能会是一个革命的概念,尤其在即将发现或重申其民族特性的被压迫民族当中,特别是那些缺少一个本土中产阶级或贵族阶级的民族中间。在那些地区,第一部词典、第一部语法或第一部民歌集,都是具有重大政治意义的事件,都可算是第一部独立宣言。另一方面,对那些由民间纯朴美德所打造出的满足、无知而且虔诚的百姓,对那些信赖教皇、国王或沙皇智慧的人来说,国内的尚古崇拜,为他们提供一种保守的解释。(我们怎么能将这一时期以民间舞蹈为基础的交际舞,如华尔兹、马祖卡[mazurka]和肖蒂什舞[sctische]的流行,解释成单纯的品味问题。它当然是一种浪漫主义的时尚。)“乡民”代表了资本主义社会每天正在摧毁的天真、神话和悠久传统的结合。资本主义者和理性主义者是国王、乡绅和农民的敌人,为反对这些敌人,他们必须维持神圣同盟。
素朴的初民存在于每个乡村,但在原始共产社会的黄金年代假想中,它是一个更具革命性的概念,并表现在海外那些自由高贵的野蛮人身上,尤其是红种印第安人。从将自由社会人视为理想的卢梭到各类社会主义者,原始社会始终是一种乌托邦的模式。马克思的历史三阶段划分法——原始共产社会、阶级社会、更高层次的共产主义——回应了这个传统,尽管已加以改造。原始风格的理想并非特别浪漫主义的。事实上,它的某些最热情的倡导者,就存在于18世纪启蒙运动的传统之中。浪漫主义的探索将其探险者带入阿拉伯和北非的大沙漠,置身德拉克洛瓦和弗罗芒坦(Fromentin)的武士和宫女之中,与拜伦一起穿越地中海世界,或与莱蒙托夫(Lermintov)一起到高加索——在那里,化身哥萨克人的自然人在峡谷和瀑布之中,与化身为部落民的自然人作战——而不是将他们带至塔希提(tai)纯朴、充满性爱的乌托邦社会。但浪漫主义也将其探险者带到美洲,该地的原始人进行着注定失败的战斗,这种形势使他们更接近浪漫主义者的心绪。奥匈帝国的莱瑙(Lenau),在其印第安诗篇中对红种人的被驱赶大声抗议;如果这个莫希干人(Moocking)倾倒了旧世界,而保守派夏多勃里昂的纳奇兹印第安人(Natchez),却从来没有做到这点。
中世纪、乡民和高尚野蛮人都沉湎于过去的理想。只有经过革命,“民族的春天”才能指向未来,而即便是最严重的乌托邦社会主义者也会发现,为没有先例的东西寻求先例是令人鼓舞的。在浪漫主义第二代之前,要为没有先例的东西寻找先例并非轻而易举的事,第二代浪漫主义产生了一批批年轻人,对他们来说,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是历史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