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巨剑①号轻巡航舰-2
末日里有生命的战车。风灯
①拉丁文,可译为:暴力与人。--原编者注在炮室的艏柱下摇晃,使景象更显得光怪陆离、令人眩晕。在剧烈的奔跑中,大炮的形状淡化了,有时在光亮中显得幽黑,有时又在黑暗中反射出朦胧的白色。
它继续在处决这条船。它已经击碎了另外四门大地,在船壳板上撞出了两条大缝,幸好它们在吃水线以上,但是如果起了狂风,海水就会灌进来。大炮疯狂地撞击船的肋骨,肋骨十分坚固,承受得住,因为弯木具有特殊的坚固性。然而在这个大棒的捶击下它发出撕裂声。大棒似有出奇的分身术,同时向四面八方撞击。将一粒铅弹放在瓶中摇晃,其撞击也不会如此疯狂、如此迅速。四个轮子在被压死的人身上滚来滚去,将尸体压断,压成碎块,压得支离破碎,五具尸体变成了二十截肢体,在炮室里滚动。死者的头颅似乎在呼喊,鲜血在地面上随着船的左右摆动而弯弯曲曲地流淌。护极多处损坏,开始有裂缝。整条船上充满了这可怕的噪音。
船长很快就镇静下来,命令大家从方形舱口往中舱扔下一切可以减轻和阻止狂暴撞击的东西:床垫、吊床、备用的船帆、成卷的缆绳、海员行李袋,还有装着伪指券①的包裹。这种包裹在船上有不少,因为英国人把这种无耻勾当看作是光明正大的事。
然而这些破东西能起什么作用呢?谁也不敢下去将它们放在该放的地方。几分钟后,它们就被压得粉碎。
海浪不大不小,正好使这次事故造成最大的恶果。要是来一场风暴就好了,它也许会使大炮翻倒,等它四轮朝天时,人们就可以制服它了。然而,此刻破坏愈来愈严重。嵌在龙骨构架上,从底能直到甲板的桅杆像粗大的圆形支柱,但它却被擦伤,甚至有裂痕。在大烟抽搐式的撞击下,前桅出现了裂缝,主桅也受到损伤。炮群分崩离析,在三十门大炮中,十门大炮已无法使用。船壳板上的裂缝越来越多,船开始进水了。
老人下到中舱后像石头人一样站在楼梯下面,目光严峻地瞧着这片废墟。他一动不动,似乎无法在炮室里迈步。
挣脱羁绊的大炮每一个动作都使船遭到破坏。海难迫在眉睫。
必须立即阻止这场灾难,否则就是灭亡。必须当机立断,但谈何容易?
①一七八九-一七九七年流行于法国的证券,后当作通货使用。
这门大地是名副其实的战士!
必须制止这可怕的疯子。
必须揪住这个闪电。
必须击倒这个霹雳。
布瓦贝尔特洛对拉维厄维尔说:
“您相信天主吗,骑士?”
拉维厄维尔回答说:
“相信。不信。有时候信。”
“起风暴时?”
“是的,还有现在这种时刻。”
“的确,只有天主能解救我们。”
人们都沉默着,任凭大抱劈里啪拉地横冲直闯。
拍击船身的汹涌波浪与大炮的撞击里应外合,像是两个大锤在轮流敲打。
突然,在这个被大炮任意冲撞的、无法接近的场地上,出现了一个手执铁棒的人。他就是这场灾祸的肇事者,是这门大炮的炮长和主人。他的玩忽职守酿成了这场事故。既然闯了祸,他便想弥补,于是一手握着撬棒,一手拿着打活结的操舵索,从方形舱口跳了下去。
于是出现了一件残酷的事,一个不寻常的场面。大炮向它的炮手进行攻击砌质与智力搏击,物与人决斗。
那人握着铁棒和绳索站在角落里,背靠着船的肋骨,两腿稳稳地像两根钢柱。他面色惨白,冷静而悲壮,站着一动不动,等待时机。
他等待大炮从身边滚过。
这位炮手熟悉他的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