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
“臣蒙大汗知遇之恩,焉能不殚精竭虑,为国尽忠?臣拜辞。”
耶律楚材退出,轻轻掩上门,把宝贵的时间留给了依依惜别的父子兄弟。
儿子们不敢正视他们的父汗,沉重的、莫名的怅惘使人黯然神伤。成吉思汗的精神显得不错。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的儿子们,说实在的,要不是为他死后可能发生的汗位之争忧心忡忡,他的几个儿子倒是足以令他自豪的。孛尔帖为他生了四个出类拔萃的虎子,庶出的两个儿子珠日查和阔列坚也都在征战中崭露头角,还有义子察罕,他们都英勇善战且各有所长……
阔列坚殷勤地为父汗和哥哥们斟满酒。明天,他就要随三哥出征金国。同是成吉思汗的儿子,他却没有任何地位,所有的功名都需要靠自身的努力去争取。他还不到十八岁,从一名普通士兵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全凭立下的赫赫战功。他知道父汗钟爱他,要求同样严格,他喜欢凭真本事去赢得一切,包括人们的敬重。
成吉思汗喝了一口酒,看着察合台,认真地叮嘱:“你既认瑞阳为义子,将来切莫亏待他。这孩子太单纯,你,还有你们哥几个,无论如何要代我看顾好他。说真的,我已经愧对札木合安答和祺儿了,再不能愧对一个小孩子,你们明白吗?”
察合台急忙回答:“父汗放心。瑞阳是个好孩子,儿臣打心眼儿里钟爱他。这些天,他一直缠着儿臣要随征‘东夏’,依儿臣之见,不如就带他去辽东,然后再遣他回蒙古押送战马,这样,也好暗中通知额吉将他留下。”
“这个主意不错,但愿瑞阳能听你的话。”成吉思汗稍稍放下了心。该托付的他都已托付,只要儿子们同心协力,相信他所辛苦创建的事业就不致半途而废。六兄弟不敢让病中的父亲太过劳神,恋恋不舍地告退,成吉思汗目送他们离去,悄悄叹了口气。明天,或许就是永别。
夏日晴空,不见浮云,被晒暖的空气沸沸扬扬,似有万般焦灼。察合台兄弟将率大军出发,成吉思汗亲将他们送出营外。
如今,成吉思汗身边只剩拖雷和察罕。按照蒙古幼子守灶的习惯,拖雷通常不离父汗左右。察合台、窝阔台、珠日查、阔列坚忍泪拜别父汗,满心凄凉,无限留恋,却不知从何说起。
成吉思汗上前扶起儿子们,慈爱地叮咛:“去吧,不用记挂我。”
“请父汗保重!待攻陷兴庆,我们回来看望您。”
目睹病重的父亲与儿子们生离死别的情景,许多将士揪心地背过脸去。瑞阳最后一个来到成吉思汗面前,仰着脸,深情地保证:“祖汗,等消灭了‘东夏’,我就回来陪您,陪您围猎,陪您打马球。”
成吉思汗心中一酸,捧起瑞阳稚气的脸,凝视久久:“好孩子,我等你回来。”他微笑着说,不无伤感。
察合台兄弟狠狠心,扬鞭策马,各踏征程。成吉思汗平静地目送着他们,神情渐渐变得庄严肃穆。这一刻,人们看到的是三军统帅,而非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