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篇楚游日记-4
迟迟。及晤刘,其意犹欲余再待如前也。迨下午,适 祥甫僮驰至寓,呼余曰 :“王内府已括诸助,数共十二金,已 期一顿应付,不烦零支也 。”余直以故事往事视之,姑令静闻 明晨往促而已。
十九日早过刘明宇,彼心虽急,而物仍莫措,惟以再待恳 予,予不听也。急索所留借券,彼犹欲望下午焉。促静闻往候 王,而静闻泄泄,王已出游海会、梅田等庵,因促静闻往就见?? 之,而余与祥甫赴花药竺震上人之招。先是,竺震与静闻游, 候余至,以香秫程资馈,余受秫而返资。竺震匍匐再三,期一 往顾。初余以十八发,固辞之。至是改期,乃往。先过千佛庵 听讲毕,随竺震于花药,饭于小阁,以待静闻,憩啖甚久,薄 暮入城。竺震以相送至寓,以昨所返资果固掷而去。既昏,则 静闻同祥甫赍王所助游资来,共十四金。王承奉为内司之首, 向以赍奉入都,而其侄王桐以仪卫典仗,代任叔事。虽施者二 十四人,皆其门下,而物皆王代应以给。先是,余过索刘借券, 彼以措物出,竟不归焉。
二十日黎明,舟人促下舟甚急。时静闻、祥甫往谢王并各 施者,而余再往刘明宇处,刘竟未还。竺震仍入城来送,且以 冻米晾干后的熟糯米馈余,见余昨所嗜也。余乃冒雨登舟。久 之,静闻同祥甫追至南关外,遂与祥甫挥手别,舟即解维。三 十里,泊于东阳渡,犹下午也。是日阴雨霏霏,江涨浑浊,湘 流又作一观。而夹岸鱼厢鳞次,盖上至白坊,下过衡山,其厢 以数千计,皆承流取子,以鱼苗贷四方者。每厢摧银一两,为 桂藩供用焉。
二十一日三十里,过新塘站。又二十里,将抵松柏,忽有 人亟呼岸上,而咽不成声,则明宇所使追余者也。言明宇初肩 舆来追,以身重舆迟,乃跣而驰,而令舆夫之捷足者前驱要余, 刘即后至矣。欲听其匍匐来晤于松柏,心觉不安,乃与静闻登 涯逆之,冀一握手别,便可仍至松柏登舟也。既登涯,追者言 来时刘与期从江东岸行,乃渡而滨江行,十里至香炉山,天色 已暮,而刘不至。已遇一人,知其已暂憩新塘站,而香炉山下 虎声咆哮,未暮而去来屏迹,居者一两家,俱以木支扉矣。乃 登山顶,宿于茅庵,卧无具,栉无梳,乃和衣而卧。
二十二日夜半雨声大作,达旦不休,乃谋饭于庵妪而行。
?? 始五里,由山陇中行,虽枝雨之沾衣,无泥泞之妨足。后五里, 行田塍间,时方插秧,加岸壅水,泞滑殊甚。共十里至新塘站, 烟雨满江来,问刘明宇,已渡江溯流去矣。遂亦问津西渡,始 溯江岸行四里,至昔时遇难处,焚舟已不见,从涯上人家问刘 踪迹,皆云无之。又西一里,出大路口,得居人一家,再三询 之,仍无前过者。时刘无盖,而雨甚大,意刘必未能前。余与 静闻乃暂憩其家,且谋饭于妪,而令人从大道,仍还觅于渡头。
既而其妪以饭出,冷甚。时衣湿体寒,见其家有酒,冀得热飞 大白一种酒杯以敌之。及以酒至,仍不热,乃火酒也。余为浮 两瓯,俱留以待追者。久之,追者至,知刘既渡,即附舟上松 柏,且拟更蹑予白坊驿,非速行不及。乃持盖匍匐,路俱滑塍, 屡仆屡起,因令追者先趋松柏要留刘,而余同静闻更相跌,更 相诟也。十五里过新桥,桥下乃湘江之支流,从松柏之北分流 内地,至香炉对峰仍入于江者。过桥五里,西逾一岭,又五里, 出山坞,则追者同随刘之夫携茶迎余,知刘已相待松柏肆中矣。
既见,悲喜交并,亟治餐命酒。刘意犹欲挽予,候所贷物,予 固辞之。时予所附广右舟今晨从此地开去,计穷日之力,当止 于常宁河口,明日当止于归阳。从松柏至归阳,陆路止水路之 半,竟日可达,而路泞难行,欲从白坊觅骑,非清晨不可得; 乃遍觅渔舟,为夜抵白坊计。明宇转从肆中借钱百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