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卫药房”。我在八点半赶到那儿,遇见一个和我一样手中握着一叠厚厚处方的老兄,我们一起望着贴在玻璃门上的告示,上面写着:“十点钟开始营业”。
那人叹了一口气,上下打量我。
“急诊吗?”
“不是我,是我一位朋友。”
他点点头。这位老兄得了肩周炎,脚上长霉菌,不打算在太阳下干等一个半小时。他在大门边的走道上坐下来,开始研究起手中那一大叠药方的第一张。我决定先去吃早餐。
药房奇遇记(2)
“记得十点以前回来,今天会有很多人的。”他说。
他咋知道的?难道说星期天上午去药房是法国人午餐前的习惯吗?我向他道谢,但是对他的劝告却决定不予理睬,在一家咖啡馆用一份过期的《普罗旺斯日报》打发了这段等待的时间。
我赶在十点前回了药房,天哪,似乎全卡维隆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了。许多人捏着一厚叠一厚叠的处方站在那里,互相交流病情,那劲头仿佛钓鱼客正描述他那得了奖的大鱼。这位喉咙发炎的先生吹嘘他那肿痛的喉咙;那位得了静脉曲张的太太就从头细数她的静脉是如何开始肿胀曲张的;瘸了腿的和残废了的愉快地聊着天,一会看看时间,然后再往仍然紧锁着的药房大门挤一挤。终于,在一片 “总算开门了” 和“她来了”的咕哝中,一位小姐从药房后面出来打开门后,聪明地让在一边,以便蜂拥而入的人群能顺利通过。再一次,我体会到盎格鲁撒克逊人排队的习惯在法国是行不通的。
我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逮到一个空挡,把我的处方交给了药剂师。她拿出一个塑料购物袋,往里面装了满满一堆盒子啦,瓶子啦,每处理完一张就敲上一个章,然后自己留一份副本,另一份给我。袋子都快被撑爆了的时候,还剩一张方子。药剂师失踪五分钟后再度出现,说缺货,要我到别家看看。尽管如此,情况也不算太遭,毕竟重要的药都已经在袋子里了。在我看来,这些药已经足够让整整一个军团起死回生。
本森照着药方又吸又漱地一样样下来,第二天早上他似乎已经从死亡的阴影中脱身,恢复得可以和我们一起到梅纳村的药房找没配到的药了。
我们到那儿的时候,有位老先生正坐在凳子上,等药剂师往他的药袋里装满灵丹妙药。也许是好奇地想看看外国人会得什么怪病,药剂师给我们配药的时候,他就一直坐着,等到我们的药都装齐了放在柜台上时,他就凑过来一探究竟。
药剂师打开袋子,拿出一个锡箔包装的东西,差不多和厚的我可舒适锭5一样大小。
“一天两次。”她向本森示意。
本森摇了摇头,摸着喉咙说,“太大了,我可吞不下这么大的玩意。”
我们翻译给药剂师听,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位老先生就爆发出一阵大笑,身子在凳子上危险地前仰后合,还用树根般皱巴巴的手背擦眼睛。
药剂师也笑了,优雅地把锡纸包着的药向上示意,“这是栓剂。”
本森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老先生一边还在大笑,一边从凳子上跳下来,把栓剂从药剂师手上拿了过来。
“看这儿,”他对本森说,“要这么用。”
他从柜台前移开,弯下腰,把栓剂举过头,手臂忽然猛地向后伸,把药用力地塞进了裤子后档臀部的地方。他看着本森,“明白了?”
“塞在屁股里?”本森又摇了摇头,“老天,这实在太怪了。”他戴上墨镜,往后退了几步。“在我们那儿不用这个。”
我们试着向他解释,这是让药进入血管最有效的方法,但是他不相信。甚至后来我们说这也不会引起喉咙发炎,他都不觉得好笑。我常常想,回到布鲁克林后,不知道他会对他的医生哥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