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出击救援的计划,让李质、王渊分别率部五千人北上救援保州、中山两处,让懂得军事的儿子子羽作为参谋协助自己坐镇真定。结果王渊托病,始终未跨出城门一步,李质率部出城兜了一圈,刚到城东北百里的无极县,听说金军已抵安国,急忙撤兵回城,还谎报金兵已退。大约就为了这一次的表现,刘鞈不放心使用他们,要想让马扩来代替他们主持城守。
这个建议值不值得考虑?
首先从大道理来说,要把马扩使用在更重要的岗位上,守住了战略要地的真定城就可以保住真定一路,进而威胁金军的后路,这是讲得通的。
义军正在整训,这个工作赵大哥完全可以担负起来。马扩如果取得了真定战守的主持权,将来与义军配合作战,彼此都会得到很大的好处。他相信赵邦杰以大局为重,会同意刘鞈的建议。
问题的症结在于他以一个客将的地位,而且与王渊、李质多有人事上的摩擦,一旦凌驾于他们之上,主持城守之责,指挥起来,能够得心应手吗?王渊、李质两个,会心甘情愿地交出指挥权吗?这才是值得慎重考虑的问题。
马扩虽然出身于军人世家,他在西军中只是一个带领几百名弟兄的中下级官佐,他们长期生活在一起,职分虽有差别,感情却逾骨肉,一上战场就形成为一个呼吸相通、生死与共的战斗集体。少年时期战争的经历是他一生中最值得留恋的回忆。他不能忘怀作为一支子弟兵的指挥官指挥作战感到的那种得心应手的快乐。后来他被调去参加“海上之盟”的外交谈判,接着又担任童贯宣抚使司的幕僚,可说脱离战争已久,偶然上一次阵,也好象是客串演剧一样,已经不是他的本分职事。
这一次,他作为义军的客将,重披战袍,在中山府以北的清风店与金军大战一场,虽然他与义军的关系十分亲密,他不以客将自外,义军战士们也都视他为自己人,但在指挥过程中,仍有格格不入的感觉,这就影响到作战的效果。从而他悟出了一个道理,他要带自己熟悉的队伍。
由于这一重顾虑,他对刘鞈表示是否接受新职,要与赵邦杰商量后再作决定。
刘鞈忽然机警地抛出一片香饵,他表示如果赵义士能够同意让马扩回到真定来,他可将下欠的一万五千石白米一次拔交给义军。刘鞈不愧是童贯幕下的首席幕僚,这一套办法都让他学到手了,现买现卖,两不相亏。马扩也是经过童贯熏陶的人,在这个问题上也不示弱,他问了一句,二万石白米固然可解义军目前的燃眉之急。不过今后义军的给养应当如何支付,希望刘鞈有个明确的表示。刘鞈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子充来府主持城守,义军、官军都是一家人了,有米共炊,有饭同吃,决不厚此薄彼。
下一次马扩就是以“提举四壁守御”这样一个新的身份来到真定的。不管长官的欢迎,同僚的侧目,部属的惊讶,他把他在山寨中已经行之有效的那一套实于苦干的精神带到这个部队来,决心要把部队中已经蔓延开来的骄纵、怠惰、市侩式的庸俗等等坏作风、坏风气彻底改变掉。
马扩来到真定治事以后,他的立足点站得高了,对战局的全貌有了更明确的认识,对战争前途也产生了乐观的想法。这时金军已经渡过黄河,包围东京。靖康君臣,惊慌万分,有的主张派人到金军军前去乞和,有的主张渊圣皇帝弃京师出走,战守之策定不下来,人心越加惊慌。马扩身在前沿,心存魏阙,他针对那种悲观消极的情绪和一些没出息的主张,草拟了一道奏札,遣人密送京师。在奏章中,他分析敌我情况,设计作战方略,预测战争前途,最后提出了气壮山河的结论“可使(敌军)匹马不回”,确实起了令人振奋的作用。
在奏札中他说:
“虏人南寇,步骑无二万人。又时已春首,彼难久留,乞坚守京城,勿轻出兵,括取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