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战翦群丑 坐法拘圄囹
奔赴上林苑豫章观,察看情况。他们爬上椒唐殿攻亭,只见到处都是血迹。他们在椒唐殿上来回转圈,苦苦思索,想着怎么向皇帝报告这件事。固然,可以劾奏京兆尹残贼不仁,深夜阑入上林苑。但这样的劾奏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事件的起因他们已经了解得很清楚,是因为江之推的宾客摧辱灞陵县廷,射伤县吏,勒索酒食财物。京兆尹按律令系捕为首宾客二人,而江之推罔顾国法,率宾客执甲兵武装攻击县廷,意欲篡取囚犯,乃被京兆尹率射士击灭。虽然整个事件的确可以看出小武的预谋,但是按照以往酷吏的一些做法,他这样也并不特别过分。只不过他预谋挑选江充发难,有些胆大包天罢了。如果是寻常官吏,碰上这种情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朝臣们巴结江充还愁没机会,哪个还会特意和他作对呢。
他们来回走了数圈,一筹莫展,正是焦躁不安的时候,突然长史一抬头,看见攻亭上的箭孔,心头一亮,我有办法了。
主簿也停住脚步,转忧为喜道,什么办法?
长史道,律令:阑入天子禁地者腰斩,不身入而敢以兵击中禁地殿门者,与同罪。
主簿茅塞顿开,是了,这椒唐殿门上血迹斑斑,箭孔密布,自然是沈武下令射中的。椒唐殿乃天子驾幸地,射中椒唐殿殿门与射中未央、长乐、建章殿门同,都是大逆不道的罪名。当年酷吏减宣率吏卒逐捕贼盗,射中上林苑蚕室门,天子下吏簿责,减宣当即自杀谢罪。现在我们就可以劾奏他大逆不道。大逆不道罪可轻可重,轻者腰斩,重者族诛。总之,沈武这条命是绝对保不住了。
长史道,正是这样。没想到沈武律令精熟,号称天下第一,今天也免不了有疏忽之处。谚语说,以什么技能谋生,常死于彼项技能。诚哉斯言!
两个人的眉头都舒展了,主簿笑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这也是有天命啊。我们即刻驰奔水衡都尉府,江都尉如果宣召而我们不在,会很麻烦的。
他们刚赶到都尉府,江充果然派吏宣召,长史进见,胸有成竹地将想法一说。江充道,好,赶快将文书写好,我立刻去丞相府,叫上丞相长史和我共乘疾传奔赴云阳县,大概今天下午就可赶到甘泉宫,我要亲自面见皇上,劾奏逆贼沈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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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明光宫,皇太子刘据满面春光,他对少傅石德说,我已经派人去未央宫见皇后,报告这一消息。没想到果然不出少傅所料,沈武如此摧折江充,江充必定要想办法报复,暂时不会急着治理巫蛊,乱捕好人了。
石德低声道,太子所见极是,江充的奸谋拖得越迟越好,时间一长,皇上也许就看穿了他的奸谋。这最后两句有点言不由衷,实际上石德想说,皇上在甘泉宫养病,只要拖到他驾崩,江充就死定了。不过想到自己身为太子少傅,平日职责就是以圣贤之言教导太子,责任重大。如果太子有事,自己也将被劾奏为无良言嘉谋劝导太子,任少傅不称职,坐法腰斩。也正因为如此,在任何情况下,他绝不能对太子宣扬什么等待天子驾崩这类话。侍君如侍虎,治天下者不计私恩,虽说皇太子秉性仁厚,这时惶急之下赞同自己的观点,难保将来即位后想起自己这番话而不悦。为朝廷吏,任何时候都要万分谨慎。
刘据道,我们一定要尽最大努力,不让江充轻易除去沈武。皇后当年深怨沈武,认为都是因为他而使二位公主死难。我当时也劝慰她,这是汉家制度使然,不能怪罪沈武。——据说江充带着丞相长史,中午已经奔赴云阳甘泉宫,向皇上哭诉去了,少傅觉得结果会如何?
石德道,臣分析了一下,事件本身是江充不直。但是沈武的确有预谋屠杀以立威的嫌疑,如果劾奏得当,至少要被免职,性命却是无碍。只是听说江之推被杀是在上林苑豫章观椒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