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讵料君王幸 赠爵赐荣名
直是祖宗的坟穴葬对了地方。更何况靳莫如端庄秀丽,风姿绰约,也是个美人。可是如今和当时大不相同。他心里已有了刘丽都,他从不曾想过自己骨子里会是一个重情的人。他以为自己除了热爱做官,女人并不重要。可是,和丽都在一起的日子使他完全改变了,那时候他开始希望,只要能和丽都在一起,平平静静地做个农夫,就心满意足。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理想并不现实,如果他是个农夫,以刘丽都的身份,有什么理由嫁给他呢?再说,贫贱夫妻百事哀,纵使丽都愿意跟他,却只能过那贫苦的日子,他又于心何忍。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能有一定的地位。刚刚正在惊喜,能以一个年轻郡太守的身份,去迎娶广陵国的翁主,没想到突然横生枝节。天,自己到底有什么优点,竟让那个侯门的贵族女子念念不忘?这也简直没一点心理准备嘛。
不过事到如今,他又怎敢不答应?他犹豫了一下,叩头道,臣不敢奉诏。
一时群臣个个惊异失色,这竖子是不是疯了,这样的美事,连皇上都如此热心,他竟一口拒绝。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扫了皇上的兴致,皇上一怒之下,不但新授的太守当不了,马上下狱也是有可能的。反正皇上身边有那么一帮酷吏,专会察言观色,逢迎希旨,被他们抓到机会,给你一个“废格明诏”的罪名,也并不难解释得理由十足。
靳不疑脸色大变,他万没想到小武会拒绝,实际上他妹妹早求他帮忙找到小武,不过他心里不乐意,他觉得以小武的出身,根本没资格和靳氏联姻。现在皇上拜小武为太守,他才觉得堪堪可以接受,没想到在大殿上竟然遭到这竖子的拒绝,真是脸面丢尽。
刘彻果然有些不悦,怎么回事?朕从未做过媒人,今天想做一回,长史君竟然教朕不得如愿。哼,望长史君能说出让朕信服的理由。君年纪轻轻,总不会早有妻子了罢。
小武叩头道,臣武自知忤旨,死罪死罪。只因臣逃亡时,流落到广陵国,得逢广陵王翁主,翁主不因为臣只是一个逃亡的刑徒而加鄙视,反而厚遇臣,和臣有啮臂之盟。臣来长安时,翁主私自相送,嘱咐臣不可作负心之人。臣武以豫章县一微贱黔首,能得广陵翁主如此厚爱,杀身不足以相报,怎么可以有负于她呢?
赵何齐在旁边,听得心里阵阵发紧,他妈的,这对狗男女,果然早就有了好事。倒霉的是自己,封侯无望,还丢了生殖器。他真想站出来揭露他们当初和广陵王祝诅太子的阴事。但是到底有些不敢。一则不知道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将自己也判腰斩,这个年老的皇帝,性情是颇不稳定的。自己虽成了阉宦,但一意求死的决心到底却还没有;二则小武告诫他的那番话他也的确动心。阉宦就阉宦罢,这个事实是再也无法改变的。但是如果因此得到封侯,还算有点补偿。所以虽然嫉怒交并,却也只好极力忍住。且看皇上怎么反应了。
刘彻突然沉默了起来,啮臂之盟,这个老皇帝喃喃地重复了数声,啮臂之盟,当年我的爱姬李夫人也曾经在我的手臂上咬了这么块瘢痕。那是在未央宫的合欢殿,也是如今天这样的春日,杨花飞散,我和她在锦衾里那样恣意地交欢,整个的一天,我们不知缠绵了多少次,那时我还不算太老,足有那样充沛的精力。身下那个女子的美丽,也足以让我毫不吝惜自己的温情。虽然我是一个让人看来那样威严的皇帝,任何姬妾,不管我如何的宠爱她们,她们都很少敢在我面前行为恣肆。只有这个玉人,竟然在我最快乐的时候,朝我臂上咬了一口。看着她那样娇美的面容,我又怎么忍心责怪呢?我只是笑问,为什么敢于咬我。她的眼珠灵动如水,竟然笑着说,臣妾突然想起了传记上的故事,当年鲁桓公在党氏台游玩,碰到党氏家的女子孟任。桓公惊异于孟任的美丽,向她求欢,孟任见桓公一表人才,要求咬他手臂一口作为盟誓,永不相负。桓公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