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自序 英雄与英雄的时代
力扩展到某一个程度的时候,他尽管能以各种手段瞒过明朝,不疑他有大志,但却瞒不了与他相熟的人。
扈伦四部之首的叶赫部,部长纳林布禄本是他的妻兄,既对他的壮大实力的作为一清二楚,也与他同样的怀有一统女真的大志,当然也就产生了“既生瑜,何生亮”的心理。
一五九三年,纳林布禄纠集了其他共九部的联军来攻建州;他的人马数量少,但是凭着平日训练精良、士气高扬而在古勒山一举大败九部联军,他从此而威名大震。
但是,他并不乘胜追击,也不以此向女真各部耀武扬威,而一本他“自我隐藏实力”的原则收兵;接下来,他继续闷不吭声的兼并其他各部,继续虚以委蛇的交好明朝。
而且,整个过程中,他做了一件非常聪明的事。
原来,参加“九部联军”的蒙古科尔沁、喀尔喀两部与他并无深仇大恨,参战,只是受到了纳林布禄的诱唆而已,战后,心中便大生愧悔;而他却不但立刻宽怀大量的原谅了这两部,而且主动与之通好;于是,少了敌部,多了友邦,也种下了日后得到更多收获的善因——多年后,科尔沁、喀尔喀部与他结成通婚的亲家,关系密切,喀尔喀部的贝勒甚至主动发动蒙古各部,一起尊他为汗!
同一年,他在听到了日本发兵侵略朝鲜的消息时,主动的向明朝提出请求,愿率兵三千,渡江援朝;史书上一样没有记载,他在这件事发生的过程中,心里的所思所想,因而无由窥知他的意图;但是,关注与亟欲介入之情,即便只有简短的一小段文字,也已跃然而现;而后,当中、日、朝三方发生激烈血战的当儿,明军主帅李如松更是他向所熟悉的人,他的心神要不投注其间,也是不可能的——聪睿的他更不会不注意到战争的胜负与影响!
这场跨国战争究竟带给他多少实质的利益,多少抽象的启示,委实难以计算;但是,当时的大东亚历史舞台的主角万历皇帝、丰臣秀吉和李昖其实都是输家,都蒙受了损失——相形之下,观战的他竟成得利的渔翁!
当然,这场战也提醒了他朝鲜的重要,此后,出现于记载中的是他多方联络朝鲜;一五九五年十一月,他在费阿拉接见朝鲜通事河世国,且致书朝鲜国王,次月,朝鲜南部主簿申忠一受命至费阿拉——而关于他第一次自称“建州等处地方国王”的记载,赫然也是致朝鲜的文书!
他宏观周遭的全局,视野扩展,眼界高远,胸中的格局早已远远的超过了原本身为“部落之长”的范畴,他所率领的建州与建州的子民,当然全都有了大幅的提升。
自称为“国王”以后,他尚且得力于万历皇帝的疏懒,不上朝,明朝朝中注意、了解到辽东情势的人很少,唯一知道他底细的李成梁则年事已高,无力扑灭他这股新兴的势力了。
但他仍然秉持着一贯的自我隐藏实力、悄悄壮大自己的原则,继续逐步吞并他部,逐步削减扈伦四部的实力,作统一的准备,也继续与明朝维持良好关系,甚至,他在表面上对明朝恭敬之至;史籍上记载着,他曾多次亲自到北京“入贡”——这事“一石二鸟”,既能使明朝继续视他为为忠诚的“看边小夷”,也可以藉着赴北京之路增广见闻、多方了解明朝;在京逗留的时间,“知彼”的收获当然又更大了。
他的一切作为,都是在图来日——他的智慧是高人一等的,既掌握到了自己所处身的大变局的时代脉动,也很正确的制定出了自己应该进行的事与进行的方法;他彷佛预见了未来似的,确实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做些什么。
一五九九年,他命臣子们制了文字;其后又制定了八旗制度,从此,建州的层级又上了一层楼,已隐隐是大国的基架了。
一六零一年,他出兵灭扈伦四部之一的哈达;一六零七年灭辉后,一六一三年灭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