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古勒山之战
几乎没有半刻停下来过,早已弄得人困马疲,哪里还能继续上路呢?”
布占泰也说:“全体人马整整一天未进饮食,而且又打了大败仗,士气早已催折——现在全军人从身心交瘁,再命大家上路的话,只怕反逼得更多的人投降建州!”
纳林布禄听得呆了一下,正想出言反驳,翁阿代却开腔打起圆场;他说:“人是血肉之驱,且不论我方的情况如何,建州的兵马也一样的奔波、征战了一整天了,到现在,他们是否还有剩余的体力追上来呢?更何况,天色已黑,建州兵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反我方却有哈达人马在,即使努尔哈赤敢冒险追上来,我方的胜算岂不是大了些呢?”
他的年纪大些,说话的态度也比较心平气和,据理侃侃而谈,竟说得纳林布禄哑口无言,便叹了一口气说:“好吧!那就在此地扎营休息吧,明日一早再动身好了!”
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也就放开胸怀不去想努尔哈赤所可能采取的行动了,索性去详细审视金台石的伤势。
金台石的箭伤不很严重,包扎诞伤口,坐在地上休息,但是,兄弟两个一想到阵亡的卜寨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卜寨哥哥的尸首还留在古勒山上呢——”
金台石年幼,一句话出口,两行眼泪就控制不住的一起落了下来。
纳林布禄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咬牙切齿的说:“等我们回到叶赫,再重整人马,回来找努尔哈赤要回尸首。”
他声音虽然悲愤,气势却再也大不起来了。再看看跟前的这些残兵败卒,几乎人人身上都带着伤,神情便是黯了一分下去,不知不觉中竟向金石台说了一句:“现在,只求卜寨哥哥阴灵保佑——保佑大家全身退回叶赫部吧!”
他在下意识中说话,自己不知不觉,金台石却听得毛骨悚然,慌慌的说:“卜寨哥哥——你可一定要保佑我们啊!”
说着,说着,他又哭了起来,这一哭,纳林布禄被他哭得心里更烦,又不忍心骂他,只好撇下他,自己走到帐外去透气。
黑夜来到了,九月的深秋,一入夜就有霜,就着月光,映出冷冷的清光,把四周照得还算清晰,风一吹,树影一摇,倒像鬼影子似的。
可是,卜寨的鬼影子没有出现,努尔哈赤的兵马却再度杀过来了……
就在黑夜中,原本静谧下来的人群都因倦极而睡熟了,只剩纳林布禄一个,心烦得睡不着,这才亲自去巡视每一个负责守卫的兵丁;才巡到第三围,猛一抬头,就望见了远方隐隐跃动的影子;他连忙伏下身来,将耳朵贴在地上,仔细聆听、判断。
然后,他“虎”的一声碰了起来,抢过卫兵手里的铜锣,用力的敲了起来。
他心头发急,手中死命的用力,敲得铜锣也濒临疯狂似的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登时带起了一阵骚动,其他负责巡逻的士兵也一起敲起了铜锣,紧接着,号角声也响了起来;正在帐中休息的全部人员当然全数被警起了,惊觉性高、动作快的一批人早已披上了甲,拿起武器,从帐中一跃而出;临时搭的营帐简陋,竟接二连三的有几座被从里面冲出来的人群撞垮了。
现场乱成一团,铜锣号角、人呼马嘶,在黑夜中纠结在一起,更平添了慌乱、恐惧的气氛;纳林布禄飞身上马,声嘶力竭的连声高喊:“整队——准备应战——”
各部领军的主帅孟格布禄、布占泰、拜音达里等几个也分别跨上战马,高声的招呼着自己的兵马集合应变;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努尔哈赤一马当先的率领着建州的兵马冲杀了过来……
他解决了地形不熟、黑夜中辨物困难的问题——他先派何和礼和扈尔汉带着少数反应特别好、心细眼明的弟兄,悄悄的伏行,一路以绳索绕着九部联军的退部,当成了密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