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这老竖子旅力着实惊人,鼓椎下处,霎时间鼓声喧闐,铺天盖地。
各部曲令长已经把命令传递了下去,士卒们都大吼“灭此朝食,灭此朝食”,外围的康居人则像潮水一样退却,丢盔弃甲,再也没有去而复回的意思。
我鬆了口气,现在可以转头来专心致志地对付郅支城里的匈奴人了。
经过一清晨的廝杀,汉兵终于艰难地攻入了木城,但是里层的土城还紧紧关闭,仓促之间不能够攻入。城楼上又站满了匈奴人,引弓往下射箭,箭如雨下,石球不断地从城上石槽处滚落,汉兵惨叫着纷纷倒下。郅支单于和他身边的数十个阏氏们也都张弓乱射,我勃然大怒,将鼓椎一扔,捡起一张强弩,跨上马驰到城楼前,卫卒们赶忙跟上,用盾牌在我前面护卫,我大声吼道:“呼屠乌斯。”他突然听到叫他的名字,下意识地朝我一望,我手臂一举,弩槽里的已经迅疾飞出。郅支猝不及防,惊叫一声,仰面栽倒。城上的十几个阏氏们也都尖叫着弯腰退下了城楼。
我大喜过望,叫道:“郅支已死,给我加紧攻城。”
士卒们又恢复了兴奋,相继传达郅支死亡的消息。也许就在这股兴奋之下,没过多久,土城终于轰隆一声被圆木撞塌,士卒们如潮水般涌了进去。
我骑在马上,看着士卒们涌入,城中杀声震天,惨呼不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在城内抓住了奄奄一息的郅支单于,抬到了我的面前。看着这个不共戴天的人,我的心头突然涌上了一层悲凉的情感。因为从他身上,我似乎看到了英雄落难的悲哀。他灰头土脸的,鼻子上有个大创口,半截箭鏃还插在里面,血一缕缕地从创口流下,就算我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看见我,笑了笑:“好一个竖子,我终于被你射死了。”
我看着他衰老的面庞,虽然开始从远处看上去,他壮大的体魄使他还显得还比较年轻,但到了眼前,才发现这个名震西域的屠夫其实已经是个老人,脸上斑斑点点,这种衰老已经和长年的疲惫融会贯通,大概是在长年的惊恐和奔逃中留下来的。他也真不容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投降我大汉不就行了吗?”我语气中不由自主露出怜悯。
他突然激动起来:“我岂忍在稽侯狦那个懦夫之下。”他一激动,脸上的血顿时像行将干涸的泉眼那样苟延残喘地喷了两下。
我叹了口气:“可你永远在他之下了。历史上只会记载一个叛逆汉朝的郅支单于被诛灭;了,而呼韩邪单于却能名垂青史。”
“那是你们的说法,如果匈奴有后裔的话,他们会有他们的判断标准。”他艰难地吐了口气,又道,“对了,请叫我郅支单于。”
我说:“也许罢。你快死了,虽然是我射了你一箭,但是我仍想趁你活着的时候斩下你的头颅,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汉朝,而是为了……”
他笑道:“是为了倚苏,她死了,其实我的伤心不亚于你。”我吼道:“不一样,你只是遗憾,而我是伤心,是痛苦,一生中无以复加的痛苦!”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强笑道:“快来罢,否则我真不能活着等你的刀了。”
我拔出剑,道:“好的,单于。”说着我一手抓住他椎形的发髻,咔嚓一声,他的首级就到了我的手上,他胸腔里的血像喷泉一样,溅得我满身都是。
我提着郅支单于的首级,盯着他死亡的面容看了许久,缓缓走出营门,太阳已经升上了三竿,在大汉,这正是民家早食的时辰,我的面前密密麻麻站满了风尘仆仆的士卒。我一步步走上了还没有完工的土山,举起郅支单于的头,大声喊道:
古有唐虞,今有强汉!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士卒们都齐齐举起他们手中的武器,跟着我疯狂地号呼。我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