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
奚若?钱端升?”
那学生见那么一个猥琐人物,带点管闲事神气,当众人面前来教训他,并且带了点嘲笑意味,引得旁边人哄然大笑,心中气愤不过,就想伸手把说话的捞着摔到地下去,一面伸手一面说:“你是个什么人,我就要打你,你把我怎么样!”
几个同学这时正挤拢去,还以为捉到了一个小偷,也叫喊助威:“打,打,只管打!”
那瘦小人物见人多手多,好汉不吃眼前亏,有点着急。瞪着一双小而湿濛濛的眼睛,去人丛中搜寻说话的人,好象要见识见识,认清对方,准备领教。并且仿佛当真要战斗一场的神气,赶忙把身上那件肮脏破烂青呢大衣脱去,放在柜台上,挽好了短袄袖子,举起那个瘦小拳头,向虚空舞着。
“好,你们要打吗?我怕你小子才怪,真不讲道理。试试看,一个一个来。”
那哲学家样子的学生,正打量把手上那本小书向他头上抛去,这时恰好一个中级军官模样的青年人过身,先还以为是本部兵士闹事,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大先生”和人发生纠葛,便把那个学生的书一把扣住了,且忙喝住说:“同志,打不得,有话好说。是什么事情?这地方不是前方,有什么理由必需动武,有勇气,上前方去,到我们这里闹什么。”
那学生见纠纷中参加了一位现役军官,神气冷静沉着,还以为可以得到帮助。因此便说:“这东西讨厌,我们买东西,他来插嘴骂人,想讹诈人。”
“他骂你什么?杂种狗养的,是不是?还是……你说,他讹诈你?讹诈你什么,说说看。”
学生可答不上来了,其余学生还来不及说什么,那军官于是回过头去,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大先生,什么事情?
哪个敢打你!老虎头上动土,还了得?“这一来,看热闹的可愣住了,学生更愣住了。一切人情绪,忽然起了变化,因为想不到军官和那小老头子熟识,而且对他态度恭敬亲热得很。
那神气猥琐的小老头,见来解围的是驻扎当地的团长,就用本地话嚷着说:“好,团长老弟来评个理。这些外来学生和王老板做生意,吵了起来,我过路看见,好意劝他不要闹,有话好好说得清楚。不想他们倒要打起我来了。还以为人多手多,打了背后有‘中央’,倚势压人,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怕。这成吗?”(他于是指定那个用书打他的学生)“我知道你们都是政治学校的。有多少人我也知道。你们欢喜打架,好,到我们这地方来还少人奉陪?我先跟你们去见见管你们的队长,教育长,咱们说好了,再挑出选手来,大家到城外河滩上去打个痛快。一个对一个,一百对一百,有多少对多少。”说到后来,自己不由的大笑了起来。观众中也有人笑了起来。
那军官看看事情很小,打量小事化无事,便笑着排解说:“大先生,什么人敢打你,这还成话?我说是什么,原来豆子大事情,我还以为出了命案。”又转身向那个学生说:“同志,事情小,不要闹。你们初来到我们这个小地方,说话不大懂,小误会,说明白就好了,不要这样子。你说他骂你,他讹诈你,这是笑话。他会讹诈你这些学生?这是我们大先生,当地出名的土地公公,会随口骂人?讹人?不讲个分明就动手,你们会出麻烦的。不讲道理会吃亏的。大家真有勇气,留下来明天和日本鬼子去见个高低。我们打仗日子还长哩。大先生,你说是不是?”
那瘦小老头打了个喷嚏,一面穿上那件破大衣,一面也笑着说:“可不是!先到我们湘西来练习练习也好。你们不是尤家巷小婊子,还要动员,‘观音’‘迫击炮’都在游行!政治大学学政治,学到什么地方去了?不害羞!”一句话,把看热闹的和打架的都说得笑起来。
身旁边有认识大先生的,见事情不会扩大了,想打圆儿就插口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