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伍
了一堆水淋淋的小鬼。
蟋蟀是叫一般同学都吃惊了。我综计我自从养蟋蟀以来,就不曾有过一次得到这样一头大东西。我不大愿再下水去洗澡了,想法子来安置这俘虏。得找一个竹筒之类,则这个东西就不愁它逃跑了。各处寻找的结果,却又没有一件可以说是能安插这东西的。各处找大蚌壳,今天却不拘怎么设法也不见到一对较大的蚌壳了。
“唉,我不下水了!”我不能让这东西跑去,我只能用手握着这东西在岸上呆着看这些人泅水了。
我实在又愿意下水泅一阵,又感到无法处置这手上东西。
凡是洗澡的初初不很会泅水,一到深处即下沉,救济方法把自己的裤子下脚用线捆好,将裤子先用水泡湿,一个人提着两只裤脚,一个人拿着裤头骤往水中一钻,将裤头用线捆好,则裤子即刻膨胀起来,成了“水马”。有木马在胸前,则深水中去也无妨了。我到后见到了他们的水马,才想起用我裤子来收容这蟋蟀的方法,我且采了不少树叶垫到裤中,十分谨慎小心,好好的把这家伙放到裤子里去,各处用裤带捆上,这样我也能自由到水中去同他们厮闹去了。
又不知道疲倦又不记起肚子饿,到回家,已是许多人家烧夜饭时候了。
我手中捏着的东西简直使我欢喜到忘记回到家中又要受质问。到家后,走到书房去取盖碗处置蟋蟀,大姐姐跟到后边只好笑。
“为什么?”
“我看你样子是又到河里洗澡了。”
“只洗一点钟,并不久。我上午是到观音山捉蟋蟀玩的。”
“有人见到你在河里,还扯谎!”
不说谎,我是简直就无话可说了。大姐就望到我为蛐蛐洗澡,为蛐蛐喂饭,也不再说什么话,只告诉我夜间有一点儿事,莫出去玩。
我答应她后,我却在她转到上面房里时,偷偷溜出大门,带领我新得的将军同人决战去了。打两次都是胜利属于我这一面,就高高兴兴回家吃饭。
我见到娘只是对我笑,是吃饭时候,还不明白是什么事。
我并不心怯。这一两天我不曾同谁打过架,又不曾到米厂上去赌过钱,心里想不出有毛病给家中找出,也就坦然的把饭吃了。
吃过饭以后,娘却要我换一件长衣,且给我新鞋新袜,简直莫名其妙。这一个热天来全是赤脚的我,对于鞋子真感不到兴趣,然而是新的,也就好。到把一切穿得整齐时,娘却要我送她到一个亲戚家去。
是的,我去了。那地方我是愿意去而不常敢去的。那家有一个女儿,是一个时候曾同我住在隔邻,这女儿是装过观音菩萨当打大醮时抬着在街上走过的,看起很给人舒服,且曾听到说过还没有人家。这次不是“看郎”吧?我疑心到这个时,却不敢进这个亲戚家了。
“娘,我在这个地方等你吧。”
“为什么?”
“我不愿。”
“应当愿,这来是为你找事作!”
我不十分懂找事作是什么情形。我何尝想到作事?在我的年龄中我只想家中给我自由的玩,我决不会玩厌。听到找事的话,倒茫然了。
“还是送我进去,你可以到花园去玩,莲姑或者在花园。”
莲姑便是我所说的那个好看的女孩子,比我小,人却比我高。
我就答应了。也不是象母亲所说同莲姑玩,我只是想,到花园去看看他家金鱼也好,就从他家大院转到花园去了。
这花园很大,各样花全有。这时池子中全是莲花,金鱼极其多。我答应母亲到花园里来,一面还有一种偷摘一个莲蓬的野心,倒以为那个莲姑不在此方便一点。
沿着荷池跑去,这时晚风很热。日头快要落到山后去了,天空中有霞,又有无数的鹰在空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