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蒋介石并没有睡觉
就算拼死突围出去的话,出海之路已被切断,何况海路上的船只也不够,陆路上又必须通过共产党控制区的层层包围阻截,部队加上家眷,怎么冲得出去?傅作义的这些理由的确也有道理,徐永昌明知傅作义心中是怎么想的,但也无法与傅作义争论,说服傅作义。于是,徐永昌只好带着傅作义所说的“请次宸兄(按:徐永昌字次宸)禀告委座,我傅作义定当像当年死守涿州那样,带领部属固守平、津、察、绥,以守待变,报效委座”的话回南京去了。
一个星期以后,即12月23日,蒋介石又派人来了。这次来的不是什么高官名将,而是蒋介石的二公子蒋纬国。蒋纬国带着蒋介石的亲笔信来见傅作义,信中说:回想当年,我在西安的“双十二事变”中上了共产党的当,同意与共产党搞第二次国共合作,乃是我生平的一大教训。
现在,你因处境关系又主张与共产党合作,又可能上当。所以我要借此一劝。今特派次子纬国前来面陈,请亲自检查面陈之事项。
蒋纬国向傅作义面陈的是什么?还是上次徐永昌来谈的那一套,要傅作义率军南撤青岛。并说只要到了青岛,将由美国海军舰队援助南撤江南。傅作义对蒋纬国的答复与上次徐永昌来时的答复相似。蒋纬国乃是送到德国学过军事的,还是一位指挥装甲兵的少将军官,从军事上来讲,他是无法驳倒傅作义的,这一点蒋介石早已考虑过。但是,蒋介石这次派蒋纬国来,给傅作义抛出一个大绣球:傅作义南撤江南之后,将任命他为东南军政长官,统率江南所有国民党军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蒋介石的话十分诚恳,希望傅作义一定前往江南就任。
这时,傅作义心中已经打算要与共产党和谈了,更何况,今天这种局面还说什么就任东南军政长官,统率所有国民党军队,谁还会相信?
谁还会对此感兴趣?淮海战场的失败已成定局,国民党的精锐力量已经被解放军消灭了一大半。现在还剩余的两支主要力量,一支是白崇禧,那是桂系的军队,是连蒋介石也指挥不了的;另一支是胡宗南,那是蒋介石的御林军,除了蒋介石,哪一个也指挥不动。所以,所谓“东南军政长官,统率所有国民党军队”完全是一句空话,如果是指挥东南地区的所有国民党军队,东南地区已没有多少军队;如果是指挥江南的所有国民党军队,又根本不可能。傅作义对蒋介石这一套骗人的把戏,只好在口头上做了个以假对假的客套,表示谢意。但对于率军南撤,则是很坚决地回答说:“现在已是四面楚歌,根本不可能南下了。我只有与古城共存亡,以报委座厚爱。”
蒋纬国无可奈何,只好回南京了。
1949年1月6日,也就是傅作义派周北峰和张东荪出城进行第二次和平谈判那天,蒋介石派来了第三个大员。此人的来头比徐永昌更大,他就是在国民党时期可谓尽人皆知而且让人闻名即恐的大特务头子郑介民。
蒋介石把一个特务头子派到北平来,当然是有一番用意的。从表面上看,他仍然是来劝说傅作义南撤。实际上,蒋介石和郑介民都知道这时傅作义是不可能南撤的了。郑介民来北平有以下几个目的:一是以军统特务手段威胁傅作义。他公然对傅作义说:“在北平的军统人员可以密切配合傅总司令指挥军队南撤。”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不南撤,不听蒋介石的话,军统就会给你颜色看。二是找中央军嫡系将领谈话,了解傅作义与我党的和谈情况,布置对和谈的破坏行动。三是布置军统特务对呼吁、奔走和谈的民主人士进行暗杀。
郑介民来北平,对傅作义的压力是比较大的。郑介民到北平后,还未与傅作义见面,就与他手下的北平警察局局长杨清植,军统北平站站长王蒲臣、徐宗尧,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处长毛惕园等密谈了一夜。郑介民根据他手中的情报可以肯定傅作义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