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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阜城挽歌
   “人生就是赌博啊!”魏忠贤点头苦笑,往一只粗碗中掷出骰子。骰子无力地转动两下,显出输点的“么、么、么”。

    魏忠贤是条十足的赌棍,一生都在赌。从因欠赌债自阉当太监起,到巴结客氏、铲除魏源、操纵熹宗、位极人臣,号称九千岁,他无时不在赌。在朝堂上赌,在牌桌上也在赌,而且是每赌必赢!可今天,竟出现从未有过的“么、么、么”点。对此,他默默地看着骰子,许久方长叹一声:“输了!输了!彻底输了!”

    魏良卿眼望着那壶毒酒,也潸然泪下:“想不到我们位至公卿,会落到如此下场!”

    此时那位书生的歌声,又适时响起:

    如今别龙楼,辞凤阁,凄凄孤馆。

    真个目断长途也,一望一回远。

    寂静寒夜,凄凉的歌声在小店上空久久盘旋。

    “贤侄啊,祸福无常,都是人自找的!”魏忠贤摇头叹气,似乎是对这首挽歌的解说和注释:“我一辈子在皇帝身边,忙这忙那,钻营的就是权力,现在终于明白了:权力使人产生野心,野心使人掉进万丈深渊。”

    “汪,汪,汪…”屋外传来一阵狗吠声。魏忠贤侧耳细听,知是孙承宗所率兵马已到了村边。

    “笃!笃!笃笃!”打更的梆子声已报时五更。

    “五更了!”魏良卿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

    歌声也正唱到“五更”:

    随行的是寒月影,吆喝的是马声嘶。

    “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魏良卿下意识地叨念了一遍这句唱词,然后抓起毒酒,倒满,泪流满面说:“叔叔,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侄儿先走一步!”

    狗吠声越来越近,并隐约可闻人呼马嘶声。

    “上路了!是该上路了!”魏忠贤操起酒壶,脸色木然,然后引颈将壶中酒全部灌入口中,“叔侄结伴而去吧!”

    待兵部尚书孙承宗率领人马赶到阜城县时,只见到旅舍里面并排陈列的两具尸体。

    这一天,系天启七年(公元二六二七年十一月四日),一代权奸魏忠贤就这样在离他老家不远的阜城县自杀身亡。

    魏忠贤一死,引起政局的极大震动。因魏阉虽不通文墨,却是一个精于权谋术数的宵小之徒,他得势后倾全力结党营私、蝇营拘苟,朝廷内外大权尽归一身,其死党有什么“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以及“四十孙”等,自内阁、六部至四方总督、巡抚,盘根错节,遍置阉党。

    为彻底清算,斩草除根,崇祯以霹雳手段首先拿“五虎”之首的崔呈秀和妖妇客氏开刀。在查抄妖妇客氏的卧室时,竟查出多种春宫图和欢喜佛,这些用来对少年天子性启蒙、性教育的物品,历朝历代都是住深宫中开辟专门的殿堂,专供皇帝一人受用,秘而不宣的!而这个大胆的妖婆竟将这宫中禁物私藏在自己的卧室,可见关于她勾引先皇熹宗淫乱之传闻并非虚诳。崇祯得此秘报后,大为震怒,立即下旨将她在浣衣局鞭笞处死,罪名是她私自将八名孕妇携带入宫,妄图效法古时之吕不韦,觊觎皇位。

    已经罢官返回蓟州老家的崔呈秀,听说魏忠贤已死,自知难逃法网,于十一月十一日在家中,与宠妾萧灵犀一起,摆了一桌豪奢的“送终宴”,二人放肆痛饮,并将巧取豪夺的金银珠宝、珍异酒器一一摔个粉碎!发泄完毕,夫妻俩双双上吊而死,真的到阴间为魏忠贤“守制”去了!

    崔呈秀畏罪自杀的消息传到朝廷,崇祯并不解恨,决定以最严厉的方式对魏、客、崔三犯再进行惩处,遂下令:

    将魏忠贤于河间府戳尸凌迟,崔呈秀尸于蓟州斩首,客氏尸也一并斩首示众。

    为震慑阉党分子,除开棺戳尸这一极刑外,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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