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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重病,他没有靠外援帮助,自己充当医生挺了过来。他曾挨过饿,也受过冻。所有一切灾难都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更在他的灵魂深处烙上了印记。与此同时,他还从自己的亲身经历中体验到,有思想的人反而会受到常人的非议和反对,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人们确实会从远处尊敬他们,逢到不幸和灾难时也会向他们求援,却从不把他们视为自己人加以爱护,反而唯恐避之不及。另外他还根据经验知道:人们生病或者遭难时,宁肯接受法术和咒语治疗或者救助,而不愿听取理智的劝告;人们也宁肯遭受痛苦折磨和进行表面肤浅的仔悔,也不愿从内心改变自己或者进行自我审查;人们不相信理智而轻信魔法,不相信经验而迷信秘方。这种种现象,几千年如一日延续至今,正像若干史籍中所断定:大致上无甚改变。不过,克乃西特也同时学到,凡是擅于思考的有思想的人绝不允许自己丧失爱心,他必须善待常人的愿望和愚蠢,不可高高在上,但也不可受他们支配。智者和骗子,传教士和魔术家,助人为乐者和寄生的食客,往往仅是一步之差而已。而一般人们宁肯给骗子付报酬,被魔术家盘剥利用,也不愿接受慷慨无私的帮助。他们宁肯拿出金钱和货物,也不乐意付出爱心和信仰。他们互相欺骗,还宁肯自我欺骗。克乃西特不得不认识到人类是一种软弱、自私,同时又很怯懦的生物,他也必须承认自己也分享着这些人类的恶劣特性和本能冲动力。但是,尽管事实如此,他还应当有信心,并以这种信心滋养抚育自己的灵魂,这信心便是:人类也是有灵魂有爱心的生物,在人类身体里还居住着与本能冲动力背道而驰的东西,促使人们也渴望自我净化。然而这一切思想,对克乃西特显然是不成问题的,对他来说似乎反倒是无可作为了。我们可以这么认为:他早已走上了这条道路,总有一天,他会从这条道路走到自己的目标,甚至超越这个目标。
克乃西特正走在这条道路上,根据自己的思想向前探索着,然而,他更是生活在感觉意识之中,在月亮的魅力中,药草的气息中,树根的咸味中,树皮的滋味中,也在药草的栽培中,药膏的配制中,他献身于气候和大气变化的事业,培养了许多这方面的能力,其中有若干是我们后辈人不再能够掌握,也不再完全懂得的能力。
所有能力中最重要的本领当然就是祈雨。克乃西特即或也遭受过老天对自己顽固拒绝的特殊情况,似乎还冷酷地嘲弄过他,使他徒劳无益,然则克乃西特却有过上百次的祈雨成功,而且每一次的情况都几乎略有差异。当然他在祭祀仪式上,在朗诵咒词上,在演奏鼓乐上,并不敢有丝毫改变或者加以删节。但是这一切仅仅是他全部活动中部分公开的、官方的而已,是他的祭司职务而已,当然这些工作既美好,又能带给他喜悦的感觉,尤其在他做了一天的献祭和法事,黄昏时分老天终于让步,天空乌云密布,刮起了湿润的大风,直至落下了第一批雨滴。然而一切都取决于呼风唤雨者的精湛技艺,能够择定最恰当的日子,如果盲目行动,结果只是一场白忙。
人们可以祈求苍天,是的,甚至可以加以冲撞,然而人们必须具有一片赤诚心意,并且顺从老天的意愿。对克乃西特而言,这类以祈祷取得胜利的体验,其实远不如他以那种不可言传的、感官知识多于理智的体验更符合自己的心意。克乃西特对于气候的种种状况:空气和温度的张力,风与云的形成,水流、泥土和尘埃的气息,气候妖魔表示的威胁或者许诺,表现的情绪和脾性,克乃西特总是喜欢首先以自己的皮肤,头发,连同全部感官加以感觉和测试,免得受任何意外情况惊吓,也不至于因出乎意外而灰心失望。他把气候的种种变化汇聚在自己的内心,尽可能地予以掌握,使自己有能力控制风云变幻,当然他不可能随心所欲,然则由于他与它们之间的这种密不可分,互相关连,使克乃西特得以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