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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我想起孤单迫使我明天晚上到泽西水酒吧去喝威士忌和跳舞的约会,于是心里感到一阵恼恨,不仅摘报我自己,还恼恨赫尔米娜。尽管她是个绝妙的姑娘,对我心怀好意——但当时,她倒不如让我毁灭的好,她不该拉我下水,把我拉进这个混乱的、陌生的、光怪陆离的游艺世界,在这个世界我永远是个陌生人,我身上最美好的东西受尽苦难,逐渐荒废。
于是我悲伤地熄了灯,悲伤地走进卧室,悲伤地开始脱衣服。这时,我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心头一惊,那是淡淡的香水味儿,我环视四周,看见美丽的玛丽亚躺在我的床上。她脸带笑容,略微有点局促,一双蓝眼睛睁得大大的。
“玛丽亚!”我叫了她一声。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是我的房东知道了,她会收回住房的。
她轻轻地说:“我来了,您生我的气吗?”
“不不,我知道是赫尔米娜把钥匙给您的。是吧?”
“噢,您对这件事生气了,我就走。”
“不,美丽的玛丽亚,请您留下!只是今天晚上我很悲伤,今天我不可能快乐起来,明天也许又能快乐起来。”
我略微向她弯下腰,她突然用她那两只又大又结实的手捧住我的头往下换,吻了我好久。我挨着她在床上坐下,拉着她的手,请她说话轻点,因为不能让别人听见我们说话。我看着她那美丽丰满的脸,她的脸像一朵大鲜花,陌生而奇妙地枕在我的枕头上。她慢慢地把我的手拉到她的嘴边,拉到被子底下,放在她那温暖、安静、呼吸均匀的胸脯上。
“你无须快乐,赫尔米娜跟我说过,你有许多苦恼。这谁都能理解。我还称你的心吗,你前不久我们一起跳舞时,你真可爱。”
我吻她的眼睛、嘴巴、脖子和胸脯。刚才我想起赫尔米娜时还恼她,责备她。现在我手里捧着她的礼物,非常感激地。玛丽亚的爱抚并没有使我感到难堪痛苦,我今天听了这奇妙的音乐,觉得她同这音乐完全相称,她是音乐理想的实现。我慢慢地把被子从美女身上揭开,我吻她的全身,一直吻到她的脚上。当我躺到她身边时,她那鲜花似的脸庞亲切地看着我,似乎什么都知道。
这天夜里,我躺在玛丽亚身边,睡得时间不长,然而却睡得像孩子那样好、那样酣畅。我们醒了几次,这时我尽情享受她那美好活泼的青春,我们低声交谈,我听到了许多有关她和赫尔米娜生活的值得知道的事情。对这一类型的人和她们的生活我以前知道得很少,只是在戏剧里才遇到过类似的人,既有男人也有女人,他们一半是艺术家,一半是花花公子。现在我才稍许了解了一点这些奇异的、无事得奇怪、堕落得奇怪的人的生活。这些姑娘大多出身贫贱,然而她们都很聪明,模样又长得俊,因而不愿意一辈子只靠某一种收入低微而毫无乐趣的职业谋生,她们有时靠做临时工为生,有时就靠她们的俊俏妩媚过日子。她们时而在打字机旁工作几个月,时而成为颇为富有的花花公平的情人,接受零用钱和馈赠,她们有时着罗穿缎,出入有汽车,住在家华的旅馆,有时又住在狭小的顶楼,虽然在某种情况下有人出高价,她们会嫁给他,但总的说来她们并不热衷于结婚。一她们中的某些人在爱情方面并无渴求,她们讨价还价,只有对方付出极大的代价,她们才勉勉强强卖身给他。而另外一些人一玛丽亚就属干这一类人——对爱情方面有非凡的才能,非常需要爱情,大多数人都具有与男女两性相爱的经验;爱情是她们唯一的人生目的,她们除了正式的、付钱的朋友以外,一向还有其他种种爱情关系。这些蝴蝶就这样孜孜不倦、忙忙碌碌、充满忧虑而又轻浮、聪明、麻木地生活着,过着天真和精心安排的生活,她们不依附于任何人,不是每个人都能用金钱化她们买到手,她们期望从运气和良好的客观条件中得到她们的那一份,她们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