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2
里面,奔向温暖的地方。
……可是我墓地想到雄一也会给下午那个可怕的女人开车门,就莫名其妙地觉得安全带叫人痛苦不堪。我不由愕然,唔,难道这就是所谓嫉妒?就像幼儿最初感受到疼痛一样,我第一次体会到这一滋味。失去惠理子之后,两个人漂浮在冥冥无底的宇宙中沿着光河一直往前,这是即将迎来的一个高潮。
我明白。从空气的颜色,从月亮的形状,从现在奔驰着的车顶上夜空的黑色,我明白。楼群和汽车射出刺目的灯光。
车在我住的公寓前面停住了。
“那我就等你回来,美影。”
雄一说随后他就要一个人回到那个房间,一定还会给那些花草浇水。
“说不定给你买鳝鱼饼回来。”
我笑着说。街灯的光亮,模糊地勾勒出雄一的侧脸。
“鳝鱼饼?那种东西东京站的KIOSK(小亭子)里就有的卖。”
“要不……茶吧,还是。”
“呃——咸山菜怎么样?”
“啊?那东西不好吃。你觉得那东西好吃?”
“我只喜欢那玩意儿。”
“那好,我就买那玩意儿。”我笑着打开车门。冰冷刺骨的风呼地刮进暖和和的车内。
“好冷!”我尖叫。“好冷好冷好冷。”
我紧紧搂住雄一的胳膊,埋进我脸。毛衣上温暖舒适,散发着落叶的气味。
“伊豆那边一定要热一点。”
雄一说着,几乎条件反射地用另一只胳膊抱住我的头。
“要去几天?”
雄一说着,没有动弹,声音好像从胸口传来。
“四天三夜。”
我轻轻地离开他说。
“那时候情绪也许会变得好一点,要是那样,我们还到外边喝茶吧?”
雄一盯着我笑。我答应一声,下车挥挥手。
今天发生的那件不快的事,权当没有发生过。
我目送着车,心里涌出这一念头。
我和她谁好?我去问谁呢?不全面衡量的话,就没人知道。而且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个衡量标准,尤其在这寒冷的深夜里,我更是茫然不得而知,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一缕关于惠理子的回忆。一个最可悲的人。
她在窗边上摆放了茂密的花草,最初买的是栽着菠萝的花盆。
这话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听她说的。
惠理子说:
“那是一个数九严寒的冬天。
“美影,那时候,我还是男的呐。
“虽说仪表堂堂,可是单眼皮,鼻梁也有点凹陷。那是整容之前。那时候我的面孔,连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说这话时是一个略带凉意的夏日黎明。雄一在外边过夜没有在家。惠理子从店里把肉包子作为礼物带了回来,那是客人送的。一如往常,那时我一边看着白天录在录像带里的电视烹饪节目,一边记笔记。黎明黛蓝的天空,从东边渐渐发白。我说既然特意带回来,现在就吃肉包子吧。我把肉包子放进微波炉里,泡了一壶茉莉花茶。这时惠理子突然讲了起来。
我吃了一惊,心想酒吧里一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就似睡而睡地听着。她的声音就像是梦中传来一样。
“以前,雄一的母亲去世的时候,不是指我,是说生下雄一的那个人,当时我还是男人的时候,我的那个妻子。她得了癌,病情越来越恶化。不管怎么说我们彼此相爱,就缠着人家,把雄一寄放在附近的人家里。每天我都要去看望她。因为要上班工作,就上班前和下班后,整日陪伴。星期天虽然带着雄一去,可是他太小,还不懂事……那时候我确信她没有希望,哪怕是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