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严济舟暗唆大联合 李侍尧食言裁公行
决不能让同业盟会的计划得逞。他们一旦得逞,我们在外商面前的信用全完。”
严济舟焦虑万分,掏出手帕颤抖着擦汗水:“能否击溃牙散商人,关键是货源。想不到啊,这个罗牯,不守规矩跑到澳门刺探商讯,以后外洋贸易岂不乱了套?”在座的心里雪亮,以前的行规由行商内定,“不可上澳门接商”只限定行商,对行外商人不起作用。现在裁撤公行,行规就更没有什么制约力了。行商议论纷纷,有的评议行规,有的主张先稳住米歇,速派人去徽州组织货源。
蔡逢源等众人的议论声平息下来,说道:“按以往的做法,当然可以先订货,再有条不紊地办货。惟有这次不同,米歇说他们最多在广州呆一个月,因为他们要在他们国王庆典之前赶回法兰西。我们速派人去徽州组织货源,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来,即使时间充裕,我们能否买到那么多优质徽州茶,谁都不能确保;三是同业盟会有现货,我们无法阻挠米歇同他们洽谈交易,也没有办法说服米歇舍近求远。”
众行商沉默不语。一向快人快语的陈寿年今天成了哑巴,愣怔地盯着潘振承。
潘振承内心焦灼不安,但他没有放到脸上,慢悠悠地品茶,轻轻把茶盖合上。潘振承看了看众同仁泄气的表情,从容不迫道:“情况都已明了,罗牯几近胜券在握。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所谓天,也就是势,本商坚信,十三行大势未去,总能够找到翻盘的机会。有一句话,本商得说在前面,这笔茶生意,很可能是亏本的买卖。”
蔡逢源对潘振承一向奉若神明,说道:“这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亏本的买卖必须由会所来做,风险分摊,每家洋行都担待得起。”陈寿年按捺不住跳起来,大声叫道:“我赞成!”严济舟迅速看众人一眼,紧接着举手:“老夫附议。”
众行商纷纷举手,合伙做茶生意的倡议获得通过。各行商按去年的贸易额参股,同文行占的股份最多,约三成六。潘振承是大股东,又是会所行首,自然由潘振承挑头。
散会后,严济舟回到办房,叫楞仔沏一壶茶,一边饮茶,一边设身处地替潘振承想破解之术。茶水喝尽,又换一壶新茶,仍然想不出破解之术。严济舟心想,潘振承在行会上那番表态,纯属虚张声势。只要牙散商人做成这单生意,十三行固守的垄断优势必土崩瓦解,到那时,麦克没理由再拒绝他。
无独有偶,散会后潘振承也回到自己行馆,坐办房里一边饮茶,一边冥思苦想破解之术。潘振承设想跟罗牯和谈,“以十三行的名义做,盈利全归牙散商人,作为回报,以后十三行将主动匀出部分配额给牙散商人。”但是这条路走不通,罗牯组织同业盟会,发誓要跟十三行拼个你死我活。潘振承后悔不迭,公行裁撤,行规对行外商人不起作用,而行商仍然固守失效的行规。倘若派专人到澳门蹲候,罗牯就无法抢得先机。
潘振承坐到天黑也没想出破解之术,茫无头绪地在办房踱来踱去。
蔡逢源一脸沮丧进来:“启官,我打着你的旗号送请柬给米歇和彭昂,米歇一口拒绝了,说办妥茶叶贸易,他和彭大班非常乐意接受启官的盛情款待。”蔡逢源说着一脸怒容:“这个米歇,你我以前对他多好,他做法国散商的代理人,法国东印度公司要轰他走,是你我竭力把他保下来的。”
潘振承拉着蔡逢源汗津津的手坐下:“老蔡,犯不着生气。米歇是个商人,商人重利,无可厚非。就如我们,这个时候宴请米歇,也都是从利出发。”
蔡世文和潘有仁垂头丧气进来,说他们跑遍广州的市面,没有发现一家茶庄出售徽州茶。
潘有仁道:“老爹,孩儿准备明天去佛山,打探那边的行情。”
“你不要去。”潘振承在心里责备养子没脑子,“佛山离广州那么近,又是大集市,罗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