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洪瑞囚禁亚匾斩首 李永标获罪戍军台
供状,声音颤抖着念道:“罪吏贪得无厌,敲诈勒索,手下关胥替卑职代收夷人贿赂计有空洋酒瓶一支,用于做插花的花瓶;另有玻璃酒杯二只、洋烛一打、小圆镜一面、点眼水一支。”
李侍尧斥责道:“李永标,你避重就轻,这都是查抄你家登记在册的赃物!新大人、朝大人二位钦差接报后,查抄了你外室筱红伶的家!”
李永标自从七月十九日夜同筱红伶挥泪离别,再也不知筱红伶音讯。李永标脸色陡然煞白,万分恐惧:“钦差大人……罪吏……”李侍尧生怕李永标据实作供,丢眼色赶紧说道:“我们查抄到名贵法兰西香水香脂一套。”
李永标会意,呯呯大跳的心稍稍平静,他故作惊慌跪下:“罪吏有罪,不该包养小妾。罪吏贱内未生男孩,罪吏纳伶人为妾,并非为了淫欲。”
“不是问你这个,你说法兰西香水香脂从何而来?”
“是筱红伶自己买的,不是罪吏受贿。”
“你包养小妾,筱红伶买的东西,就是你受贿!我问你,用了多少银子?”
“听筱红伶讲,十两。”
李侍尧小题大做道:“十两纹银,这还了得!十两纹银可买四石白米!四石白米够小户人家吃半年!区书办,记录在案,李永标贪墨纹银十两。”
李永标啼笑皆非:“这……这怎么算罪吏头上?”
李侍尧正言厉色道:“你还不服气?我问你,你在关部办房的西洋帆船模型,算不算受贿?”李永标从容答道:“西洋帆船模型,乃用于研究洋船结构,以杜绝夷商暗藏私运货品。模型一直放在关部办房,罪吏并未窃为私有。”
“缘何关部公物册上没有帆船模型?”
“因为没有从关用上开支,是夷商送的,所以没有登记在册。”
“夷商馈赠,就是行贿,收了就是受贿。区书办请笔录,西洋帆船模型作价五十两纹银,即李永标受贿五十两纹银。”
李永标委屈道:“那是一只木制模型啊。”
李侍尧拍打一下惊堂木:“作价一百两!”再拍打一下,提高声音:“不,二百两纹银!”
“这……这……”李永标摇头哭笑不得。
李侍尧又拍打一下惊堂木:“不服气?木制帆船模型作价一千两纹银!”
通缉钦犯
审过李永标,李侍尧送新柱朝铨回馆译。天色渐暗,新柱朝铨留李侍尧在馆驿吃饭,三人各点了一个特色菜。新柱点烤羊肉,朝铨点的是酱汁驴肉。李侍尧虽然也是北方人,却是地主,他只能点广东菜。
“广东菜分广州菜、潮州菜、东江菜三个系列,既相互渗透,又各具特色。广州菜配料多,善于变化,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土里钻的皆可入菜;潮州菜以海鲜为主打,做工精细,尤其讲究刀功灵巧;东江菜主料突出,朴实大方不求花哨,富有浓郁的乡土风味。”李侍尧每个菜系各点了两个菜,广州菜有五彩炒蛇丝、香芋扣肉;潮州菜是龙身凤尾虾、麒麟鲈鱼;东江菜是东江酿豆腐、东江盐焗鸡。
一顿饭吃到戌亥时分,三人坐到凉亭喝茶,话题由饮食转到正事。
李侍尧苦恼焦虑道:“这两天审李永标,本官强词夺理,穿凿附会,也没榨出李永标几滴油。”
新柱打着响呃,喷出浓烈的酒气说道:“审他没意思,越审他罪责越轻。”
朝铨优雅地端着盖碗茶嘬饮,皱着眉头道:“可是皇上钦点要办他,不办不好交差。”
一个多月来,广东与闽浙谘文来返频繁。浙江重点查办李元祚、郭益隆、信廷芬等海商行商。福建查办的重点是离光华父子。离光华病故,离兆奎病羁晋江老家,离兆奎对欠银供认不讳,但竭力否认有意诓骗,声称五万番银茶叶款被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