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洪瑞索债再次受阻 麦克施计激怒总督
“彻底输给他了?”馨叶的语气含着几分气馁,一年多来,馨叶不断激励承哥树立自己的威望,为将来争取掌门人的位置积累资本。
潘振承淡淡笑道:“事情没了结,就不算定论,我至少在道义上赢了他。十三行同仁虽然不敢得罪严济舟,但心里有一杆秤,正副主事商,到底哪个更关心十三行的信誉?”
馨叶给潘振承继水,脉脉含情看着潘振承。
“我给严济舟解开了死结,以后就很难以此为把柄要挟他。了不起,我做不成东印度公班的大客户。”潘振承平静道,“来日方长,输赢是暂时的,我不会为此而大喜大悲。”
馨叶温柔地笑笑,赞许道:“承哥,你这才是做首商的胸襟。”
潘振承叹一口气:“唉,我没你想象得那么洒脱。来你家路上,我心里还闷得慌,恨不得咬严济舟一口。可一见到你,我的心就像急风暴雨中颠簸的小船,驶进了宁静的港湾,静若止水。”
馨叶黑莹莹的眼睛悠然扑闪:“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埋下头吃吃地笑。
潘振承哈哈大笑,搂住馨叶:“让我驶进你宁静的港湾。”
史德庵坐在里屋的窗前看书,听到欢笑声忍不住朝外看,眼睛猛地一跳:馨叶正小鸟依人坐在潘振承的大腿上。史德庵急忙起身,不小心碰倒灯盏,声响灯灭,潘振承回头看,看到史德庵的背影倏地消失。“史德庵——”潘振承惊慌失措轻声道,松开馨叶。馨叶用双手抱住潘振承的脖子,贴着潘振承的脸说话:“做贼心虚,史德庵在躲我们你都不知道?”馨叶回到自己的竹椅上,梳理着零乱的乌发。
潘振承尴尬地呵呵地干笑。史德庵的行为太令人费解了,每次潘振承来看馨叶,他不是溜,就是躲在里屋不出来。有一天晚上,潘振承和馨叶乘舟游弋,夜天下起滂沱大雨。两人正为回家发愁,发现史德庵夹着两把雨伞,站河南的码头上等他们。
“别动。”馨叶轻声叫道,潘振承一动不动,馨叶慢慢地伸出手,拍打粘在潘振承脸上的蚊子,“好大一只蚊子,吸了满肚子血。”
“我看看。”潘振承捉起馨叶的手抚摸,馨叶索性把脑袋靠在潘振承的肩头,突然又把手缩回:“别摸了,一手的血。”
“只要是你的手,沾什么我都我不会忌讳。”
馨叶一语双关:“假如有一天我沾满你的血,你不怕?”
馨叶的语气夹着一股寒意,她垂首低眉沉思,眼前冒出妙慧师太阴沉歹毒的脸,师太的眼睛像狼眼碧绿发光。“你因仇而生,为复仇而活,你没有恩公,心里只有仇人,高图鄂李潘五个魔头,决不能让他们好活……血债要用血来还!血债要用血来还……”师太的尖厉的怪叫在馨叶耳边嗡嗡作响。灯光下的馨叶脸色像纸一样惨白,身子随着灯芯的忽闪而颤抖。
“馨叶,你怎么啦?”潘振承伸手去抱馨叶,发现她身子发凉。馨叶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笑笑:“没什么……晚风有些凉。”
馨叶推开潘振承,站起来冷冰冰道:“你回去吧,我想早点睡觉。”
第二天,潘振承上黄埔向洪瑞通报禀帖转呈结果,为了不使矛盾激化,潘振承编了一套善意的谎言:“洪大班,我和严首商向李总督转达了你们的诉求。李总督十分同情你们的处境,但他无能为力。按照大清的律条,债务纠纷只能由事主双方管辖地衙门接办。如今离兆奎在福建居住了五年,成了福建商人;而你和魏宙,到浙江做了五年贸易,是浙江的契约外商。因此,广东方面无权调查审理你们间的债务纠纷。”
洪瑞像猛兽在大班舱窜来窜去,愤怒地吼叫:“可我们的银子是在广东被骗的!这是什么法律?中国法律是狗屁!”
站在圣母画像前祈祷的魏宙把洪瑞拉到一旁问话。洪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