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洪瑞索债再次受阻 麦克施计激怒总督
是不是为本商承保莫尔斯号、查顿公爵号的事情。”
严济舟皮笑肉不笑:“启官果然聪明,正是为此事。今年东印度公司来船大减,总共才来了三条,而其中两条大船皆落入你囊中,由你做保商,由你占份额的大头。这般,恐怕……”严济舟含而不吐,微笑着注视潘振承。
“严大人有话直说,你的意思该由你承保。”
“不,老夫身为首商,做事要公,不能以公牟私,但不可不主持公道。”严济舟笑里含刀,“都说启官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不用我挑明吧?”
潘振承大笑道:“其实严大人不必绕那么多弯子,我本来就打算放弃那两条船的承保,若还嫌不够,我可以保证今年不再私洽承保其他洋船。”
严知寅喜出望外:“好,好得很!说话算数,你写下来。”
潘振承掷地有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拿笔来。”
严济舟没有流露出喜色,满脸疑云:“慢,启官,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以此为条件,换取严大人对东方公主号的同情,正式向督抚和臬司衙门报官,追讨离兆奎所欠的五万番银货款。”
严济舟招呼楞仔给潘启官冲水,脸上挂着可人的微笑,心里恶狠狠地诅咒:“好你个潘振承,牺牲承保洋船,目的是想把我置于死地。我才不会上你的圈套!”严济舟一时想不出如何回绝潘振承,当然,他可以用海关讨厌洪瑞为借口拒绝报官。然而不报官,又落入潘振承设下的另一个圈套,潘振承可以名正言顺做十三行的承保大户。严济舟不敢正视潘振承,目光盯着楞仔手中的茶壶,楞仔先给潘振承加水,然后给严济舟加水。严济舟朝潘振承做了个手势:“启官请用茶。这浮梁茶,兑第二道水方可真正出味。”
潘振承没伸手端茶,黑黢黢的梭子眼盯住严济舟不放,看得严济舟如坐针毡,低头慢腾腾地饮茶。“严大人,你不敢为债务纠纷报官,是有难言之隐吧?”
严济舟在心底打了个寒噤,长叹一口气:“确实有难言之隐,李关宪对洪瑞没好感,我们以十三行会馆的名义报官,谁知他会怎样报复十三行?”
“严济官,你怎么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东方公主号那批洋棉倒过几道手,我也参与其中,内幕我多少知道些。”潘振承两眼锥子般地注视严济舟。
严济舟犹如芒刺在背,怯怯说道:“老夫犬子不知深浅,直接从离兆奎手中接货。老夫是行首,犬子的作为,市井传言是受老夫指使。”严济舟料想潘振承所掌握的确凿证据,仅仅是东方公主号以修船为名上大沙船坞卸货。至于严济舟与离氏父子之间的交易,离兆奎不透露,潘振承也只是猜测。严济舟故意流露出惊慌之色,“启官,知寅参与洋棉生意,老夫当时在佛山,毫不知情。然而人言可畏,谣言杀人利不血刃。”
潘振承宽慰道:“济官不必多虑,我已经替你找到消弭杀人利刀的办法。今日早晨,我看到邵四到冥品店买香烛冥纸,说他家老爷死了。”
严济舟兴奋不已:“启官,老夫决定与你携手协助官府全力追讨银债。为十三行的信誉,老夫即使亲自去福建逼离兆奎还债,在所不辞。”
变本加厉
一只十二桨的快蟹朝十三行码头疾速划来,海龟号船长哈罗德·皮尔不等快蟹停稳跳上岸,一路小跑进了东印度公司商馆。转瞬功夫,麦克怒气冲天出了商馆,来到十三行会馆。行役拦住麦克,说正副主事商在会馆商量要事,要麦克在外面恭候。“我等不及啦!”麦克猛地一推,冲破行役的阻拦,一阵风闯进会馆公堂。
“抗议!强烈抗议!”
严济舟与潘振承正在商量以何种形式报官,立即停止交谈,惊愕地看着麦克。严济舟猛地拍打茶几斥责道:“哪里来的蛮夷?狄吼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