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一劳永逸驱逐夷妇 彩珠挥泪挺身而出
声说怀柔远夷,连他们个别外商带夫人陪同的权利都要剥夺,太不人道。”
“人道?蛮夷还有资格讲人道?夷妇旁若无人放荡猥亵,这就是她们的妇人之道?”杨应琚斥骂道。打从班第下达命令,杨应琚和李永标连想都没想,就颠覆了他们对夷商夷妇的一贯立场。
杨应琚瞥一眼愁眉苦脸的李永标,指着严济舟说道:“严济官,你叫行商撤回会所,陪李关台喝茶,看本抚标如何惩治蛮夷。”
杨应琚大步朝外走,李永标猛喝一声:“老杨你给我回来!”
杨应琚站住,李永标窜到他跟前道:“兵不血刃,你是抚标连这点兵家常识都没有?看本关如何化干戈为玉帛。”此时李永标已是成竹在胸,他记起了在硕色做粤督时,潘振承曾经教他的化解夷乱之策。
李永标泰然自若道:“严济官,你做了这多年行商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若想钳制夷商,最灵的利器是海关部票,洋船装好在广州购买的丝茶瓷,恨不得插翅飞到西洋。到晚了,中国货就像过季的蔬菜瓜果,价钱直往下掉。你按本关的计谋去要挟夷商,接受逐夷妇令的夷商,关部立即给办离港部票;拒不接受者,关部不给办部票,让他们困死在黄埔港。”
李永标说完,用得意的神情看杨应琚一眼:“杨大抚台,你来广东的时间比本关长,其间的奥妙,你想破脑壳都想不出吧?”
严济舟苦笑道:“我的李关宪,你的主意好是好,末商方才正是按照你的吩咐,拿部票去吓唬夷商。可夷商不怕吓,朝贡期刚刚开始,距洋船回棹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严济舟为照顾李永标的面子,把部票制夷说成是“按照你的吩咐”。李永标得意的表情倏然消失,愁容满面。他掉过身子,不去看杨应琚的得意相。
“老爷!老爷!”李七十三跌跌撞撞跑进来,“夷商冲过行丁关丁的阻挠,出了夷馆区,大概想冲关闸,闯城门了!”
“看来惟有动用绿营弹压。”杨应琚大声说道,大步朝外走去。
严济舟道:“动武只能管住夷商不出关闸,不冲击城门,可西夷还是拒不执行逐夷妇令。男女授受不亲,总不能动用关丁或绿勇进夷馆抓夷妇。还有,去澳门有两三天的航程,如何押送,谁来押送?”
“李七十三,”李永标叫道,“你去叫潘振承来——不,说李关宪有请。”
严济舟心里泛出一股酸溜溜的感觉,李关宪把潘振承当救星,把行首置于何地?
约一刻时,李七十三跑进来:“主子,奴才请潘振承一道过来,还没走到会所,潘振承突然发头晕,大概是闭痧,被他的伙计扶到他的洋行休息。”
严济舟猜想潘振承是有意回避,行首和关宪坐一道议事,他来参与,太不给行首面子了。其实严济舟只猜对了一半,潘振承回避的原因还有一点:他十分反感逐夷妇。
李永标傻瞪眼,六神无主在公堂踱来踱去。严济舟脸含阴笑向着李永标,李永标站住:“你做行首干什么吃的?这种事,还要请行商来拿主意?”
“你问我,我倒要问你,你做关宪干什么吃的?是你要请潘振承帮拿主意,不是我!”
严济舟万不敢把心里话道出,无可奈何笑道:“关宪大人冤枉末商了,末商的职守正是帮关宪排忧解难,末商在一个时辰前就有了主意。”
“你为何憋在肚里不说?快说啊!”李永标埋怨道。
严济舟有条不紊道:“末商的主意,不能早说,说早了定会被关宪和抚台臭骂一顿,斥责末商柔夷。其实柔夷并不违例,我天朝历任皇帝都有怀柔远夷的谕旨。就像对待不听话的顽童,打了一掌,还要摸一把。”
“怎么柔,怎么摸?你快说啊。”李永标心急火燎地催道。
严济舟捧起茶杯,慢慢地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