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矫枉过正越禁越乱 潘启献策痛斥儒生
狸。”
李永标气汹汹问道:“你方才躲哪去了?让我一人支应两个地方首官?”李永标一掌朝吴尔韶脸上甩去。
吴尔韶捂着脸:“东翁冤枉不才,不才截住潘振承问话。”
“他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说,唔,说过说过,他说他给硕总督的戈什哈拖进班房打板子,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李永标恼羞成怒:“他才是滑头狐狸,去把潘振承叫来。本关治不了夷商,治得了行商!”
捏拿行商
海关公堂,坐在暖阁公案上的李永标盯着潘振承,足足盯了一炷香功夫。
潘振承微垂脑袋,听到惊堂木啪地一响:“潘振承,抬起头来,本关跟你老账新账一块算!”
“唆使唐翁痴迷瓷器,未尽关宪职守,此乃罪责一;怂恿唐翁认西夷艳妇为干女,此乃罪责二;媚夷纵夷,擅自弛夷妇禁,坏我世风,乱我中土,此乃罪责三;放纵西夷男女在中国街大跳淫舞、游行示威,此乃罪责四;纵容麦克等夷目擅闯城门,到总督衙门僭越告状,此乃罪责五;组织西夷男女前来海关衙门闹事,本关乃天朝皇帝钦点,蛮夷抗议本关,就是挑衅我天朝浩浩天威,此乃罪责六!”李永标效尤硕色强词夺理,罗列潘振承六大莫须有罪名,说罢抓起惊堂木一拍:“潘振承,你认不认,服不服?”
潘振承沉默不语,炯炯发亮的梭子眼含着愤懑和蔑视。
李永标色厉内荏:“你不服?不服杖责三十大板!”
坐一旁的吴尔韶递来一张字条:“穷人罚刑,富人罚银。”
李永标冷笑道:“你想挨板子?没那么便宜,罚银三万两。”
潘振承平静道:“末商愿意罚银三万,按关部的惯例,申办商必须缴齐三万两的押金方可获得行帖。前关宪虽然免去末商缴纳押金,但末商一直将此事挂心上,来年若有盈余,一定以报效的名义缴三万两到关部。然而,眼下末商手头确实没有盈银,李关宪,能不能延缓一些日子?若末商没交齐你定的罚金,甘愿让关部吊销末商的行帖。”
李永标与吴尔韶轻语商量后,限定潘振承两个月内缴齐罚金。
潘振承感激道:“谢李关宪宽宏大量,两个月的限期,末商正好下一趟景德镇贩瓷,卖掉瓷器,回款可全部用来缴纳罚金。”潘振承做瓷器生意有两年,从未下过景德镇,也没打算亲自去景德镇贩瓷。潘振承故意提及景德镇,是想试试李永标的反应。申办行帖太难,一旦吊销,若想重新申办,会所联保甘结这一关万万通不过。
李永标听潘振承说要下景德镇,不由愣了一下,转眼看吴尔韶,吴尔韶朝李永标使眼色。李永标领悟出吴尔韶的意思,潘振承去景德镇,没准会到唐翁面前告状。在批复潘振承的申办文书上,唐翁落下亲笔字:“潘文岩助本关烧制广彩御瓷,御瓷深得圣上喜爱,鉴此,本关特准潘振承免缴押金办理行帖。”唐翁媚夷受到皇上斥责,却仍是皇上的宠臣,况且唐翁是李永标崇敬的老师,罚潘振承三万两,岂止拂了老师的面子,还可能引起老师的震怒。
李永标寻思片刻,哈哈大笑道:“潘贤弟,起来起来,方才是吓唬你的,所谓六大罪责,莫须有,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一个尽职尽责的行商身上,本关岂不成了糊涂官?制夷不力,怎能由一介小行商承担责任?潘贤弟,随本关到客厅喝茶,我们一道商讨对策。”
关部客厅中西合璧,窗户嵌着五彩印花玻璃,窗帘是墨绿色的西洋绒,墙壁有中国水墨画、诗词墨轴,还有西洋风景画。正中是一张宽大的雕花皮椅,旁边两张皮椅稍窄,李永标坐中间,请潘振承坐他右侧,吴尔韶自己坐东翁左侧。李七十三给主客上茶,茶叶是常见的武夷茶,茶具却是玲珑剔透的玻璃杯。
李永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