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关宪纠偏优柔寡断 逼商制夷引发事端
种话当问你自己。”
钟汝南说罢,看了看李永标期望而又失望的眼神,换一种口气道:“纯九贤弟,海关的事太复杂,上面牵到皇上和内务府,下面涉及地方官员,还有行商夷商。哪类棋子至关重要必须力保,哪类棋子杀掉一两枚无关宏旨,不用老朽点破吧。”
钟汝南留客吃农家饭,席间他闭口不谈关务。饭后,客人告辞,钟汝南道:“二位不要再来,老朽择居野岭幽谷,只想在桑榆晚年求个安宁。”
逼商制夷
李永标做事优柔寡断,绞尽脑汁还没想好如何纠正前任的错误。拜访关部前辈钟汝南,李永标头脑仍一团烂粥。躺床上慢慢回忆钟汝南说的每句话,幡然顿悟,钟汝南已经道出守关之道:“行商夷商是棋局中无足轻重的棋子,杀掉一两枚无关宠旨。”
李永标起床去敲吴尔韶的门,吴尔韶失眠,闻声立即开门,李永标道:“尔韶你来一趟。”吴尔韶随李永标进了东翁客厅,急不可耐道:“东翁,不才悟出钟老夫子弦外之音,地方与朝廷争取粤海关如同博弈,各方利益中,最不值得看重的便是行商与夷商,尤其是夷商的利益不必挂记。”
李永标没做声,昏昏的灯光下东翁的脸膛一团漆黑。吴尔韶猛然意识到自己强过了头,搔搔头皮转口道:“不才还有许多没想明白,前任把棋局下得一团糟,还真不好破解。”
李永标吐出他的深思熟虑:“不用海关出面,仿效杨文乾,以官制商,以商制夷。”
吴尔韶赞叹道:“东翁所言极是,此计妙不可言。这比关部正式下文不知高明多少倍,事情不管引发什么反应,关部隐在幕后,有个回旋余地。”
翌日,李永标留吴尔韶呆关部处理日常关务,自己乘八人抬肩舆前往十三行。这是李永标第一次以关宪的身份来十三行,他到任一个多月还没来十三行露面,在粤海关历史上绝无仅有。原因不言而喻,夷妇不守夷妇禁,关宪大人管还是不管,又该如何管?
此时,严济舟父子正在十三行会所。
前些天严济舟上关部递帖子求见关宪吃了闭门羹,严知寅问老爸今天要不要再递帖子。严济舟的回答很干脆:“不去。”
“督抚衙门呢?”严知寅又问。
“不去,尤其不能拜谒杨抚台,由于他老爹杨文乾的缘故,他讨厌与商人交往,特别是十三行商人。”
这时,巢大根急急走进来,“老爷,那条神秘的客船已打听清楚,是总督硕色和巡抚杨应琚秘密雇的船。”
严济舟得意地捋着胡须:“果然不出老夫所料。”
这几天早晨七时前,总有一条挂着帘子的神秘箬棚船,在十三行码头外围的省河游弋,帘子撩开一线缝,船舱里的人朝夷馆窥视。巡逻的行丁把这情况向严行首禀报,严济舟立即叫巢大根暗中调查。巢大根道:“奴才问了好些个船家,他们讲除督抚衙门的吏胥外,还有临时被唤上船的民人以及离开花船的风流客。会写字的原原本本把看到的情况记下,不会写字的在证词上按手印,内容是洋番男女在大白天淫乱。”
“知寅,你看吧,督抚与海关必有一番龙争虎斗,弄不好,参劾李永标的折子已经在驿马的背上飞驰。老爸是行首,唯一可择之道,便是敬而远之。一旦不慎介入,双方杀不了对手,或者为了推卸责任,八成会拿行商开刀。”
严济舟说到这,打了个寒战,叫巢大根备轿。
严氏父子乘轿离开十三行。走后没多久,东印度公司大班麦克与他的秘书费兹进会所拜见行首,楞仔说济官在家养病,两人只好离去。
麦克是来呈交禀帖的,内容是要求广东官府和户部废除夷妇禁。全体外商,尤其是带了夫人的外商,对现状仍然十分不满。他们要求外商夫人外出不受任何时间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