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关宪纠偏优柔寡断 逼商制夷引发事端
,声音嘶哑地叫道:“不准游行,不准你们抗议!”
皮尔领着外国男女齐声高叫:“抗议严行首包庇潘振承!”
越禁越乱
派行首下达禁夷妇令,不仅没起到预想的效果,事情还越闹越大。李永标急得抓耳挠腮,像熊瞎子在北园转来转去,花坛上的鲜花给他一枝枝掐断,满地都是残花败叶。日影斑驳,渐渐西斜,树梢抹上一层猩红的霞光。
“东翁,幸亏我们没叫他们打着海关的招牌,事情闹得这么大,跟海关没关系。”吴尔韶站在棕榈树下,安慰不断转圈的李永标。
“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唐翁因媚夷而落马,皇上钦点我接任粤海关监督,虽然没有明示,纠偏却是新关正必须做好的头等大事!”
李永标终于走累了,坐条石上喘气。吴尔韶递上一杯茶:“依不才拙见,严济舟、潘振承使了绊子。缘何以往以商制夷,百试不爽,这次偏偏不灵?”
李永标吩咐李七十三传令,十三行全体行商来关部聆训,一律穿戴官商行头。
行商陆陆续续来到海关公堂,共二十名,第一排站着六名一等行商,后两排各站七名行商,他们分别是二三等行商。潘振承站最末,他未曾捐纳,没有品秩,身着黄鹂补服。这是他做行商以来首次穿戴官商行头,他作出最坏打算,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穿戴官商行头。没有规劝住夷商遵守夷妇禁,李永标肯定不会轻饶他。
李七十三抑扬顿挫高喊:“钦命督理广东沿海贸易税务户部分司李永标关台升堂!”
李永标身着二品锦鸡补服,起花珊瑚顶戴后插着一根孔雀翎,威风凛凛走上暖阁。严济舟领头行礼:“吾等末商向李关台请安。”
李永标抓起响木猛地一拍:“严济舟、潘振承,跪前面来!”
严济舟和潘振承跪下,悄悄对了一下眼,把头伏下。
李永标抓起响木又是一拍,叫道:“严济舟、潘振承纵夷闹事,严济舟杖十!潘振承罚银三万两!”众行商听了猛惊,怎么是纵夷闹事?跪前面的严济舟悄悄用肘子碰了潘振承一下,两人抬起头,严济舟还板直腰直视李永标。
李永标色厉内荏:“二位不服?不服这就滚回十三行,勒令夷妇恪守夷妇禁。明晨若还有夷妇在夷馆外面走动,本关除加罚严济舟和潘振承外,其他行商全部脱不了干系!听清楚没有?”
众行商答道:“末商听清楚了。”
李永标道:“严济舟、潘振承留下受罚,其他行商回去。”
海关公堂,只剩下潘振承一人孤零零地跪在公堂中央,旁边站着四个手执水火棍的关丁。
严济舟被叫进李永标办房,李永标坐在宽大的皮椅上,冷冷打量严济舟一眼:“严济官,你还算守规矩,没打海关的招牌责令夷商,替关部承担起蛮夷闹事的责任。今日免罚杖责,明日倘若你压制不住蛮夷闹事,本关言必行,行必果,罚你二十大板,令你皮开肉绽。”
严济舟放声大笑。
“严济舟,你放肆!”站一旁的吴尔韶斥喝道。
李永标猛地从皮椅上站起身,指着严济舟:“你笑什么?你不说出令本关信服的缘由,本关今晚就罚你!”
“罚末商?你今晚能罚末商,以后能否罚得了末商还很难说。”严济舟镇静自若说道。李永标与吴尔韶面面相觑,严济舟继续不卑不亢说话:“李关宪,末商猜想你对‘关宪是爷,行商是孙’这句话极为欣赏。但末商奉劝你不要偏向一方理解,仅把行商当成可任意宰割的下人。行商确实是孙,关宪可打可骂,还应该疼爱。只有对行商既严厉、又疼爱的关宪,才能真正赢得行商的尊敬,关宪大难临头,行商即使无力化解,也好事先给关宪露个口风,不至于关宪这多天来蒙在鼓里,被人算计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