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把这公狗给我捆了他!”
酒菜上桌之后,戴鹿芝怎么也不愿入席。何德胜喊了几个士兵,强行把戴鹿芝、易老元和唐二按到了桌子边。何德胜半开玩笑道:
“你看,我们这里的蔬菜品种不少吧?商山老弟,你肝火旺,都怪平常间大鱼大肉吃多了。今天你不妨整点蔬菜吃,清清火。”他见戴鹿芝不吭声,便拿起竹筷,一一指点盘盏里的菜肴,“喏,这是豌豆……这是胡豆……这是莴笋……这是莲花白。商山老弟,这些蔬菜全是我闲暇之余,一手一脚亲自种植的。”
“这都值得你大惊小怪,自我炫耀一番么?”戴鹿芝撇撇嘴,挖苦道。
何德胜:“算不了什么炫耀,本王只是说,这日子过得硬是悠闲。”
“何德胜,你本来就出身农家,现在占山为王,种了一点蔬菜,你难道就觉得自己屈尊大驾了么?!”戴鹿芝说,“在开州官署旁边有块空地,我去之后,在那里也种了不少蔬菜。豌豆、胡豆、莴笋、莲花白……样样齐备。那豌豆、胡豆的颗粒,比你这里的饱满!那莴笋的个头,拿来能做武器!”
何德胜微微一笑,继续介绍说:“这是清炖羊肉,这是回锅肉。我们这里,每隔十天就要打一回牙祭。猪是昨天才杀的。另外……这是腊肉,去年冬天熏制的。来吧,商山老弟,请你先受本王这一杯敬酒!”
戴鹿芝:“管你是敬酒还是罚酒,本官一概不沾。”
何德胜嘻嘻哈哈:“哎呀!今天破个例嘛。破例!怎么样——先喝了这一杯嚜?”
戴鹿芝:“我真的不沾酒。”
何德胜:“这杯酒,是我专门斟来敬你的。”
“今日这‘鸿门宴’,酒壶在你手中。无论什么酒,你且斟酌自便!”戴鹿芝的话,弦外有音软中带硬,“但我再三声明,无论你敬酒、罚酒,戴某一概不去喝它。”
“商山老弟,你多疑了吧?!”何德胜笑笑,独自把那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饮毕,他还特意凑拢戴鹿芝,亮了亮那只空杯子。
戴鹿芝面无表情。
“这一杯,我也替你喝了它。”何德胜站起来,伸手拿过戴鹿芝面前的那杯酒,同样是一饮而尽。
何德胜替自己和戴鹿芝斟好了第二杯酒。
戴鹿芝仍然不喝。
何德胜又笑着。仍像前回那样,独自喝下了第二杯酒。饮毕,又朝戴鹿芝亮了一回杯子。
戴鹿芝仍然是面无表情。
何德胜仍然是笑……
如此重复数轮,戴鹿芝依旧不为所动。何德胜转过头来,一面重重地咳嗽,一面给站在门边的手下使了个眼神。片刻,一体壮如牛的汉子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戴鹿芝抬眼一望,觉得这人颇为面熟,但他又想不起何时、何地见过此人。那壮汉一进门,就主动抱拳向何德胜、戴鹿芝行礼。
正当戴鹿芝苦思瞑想间,壮汉已开口:“戴大人,今日有此雅兴,前来轿顶山吃酒么?”说话间,他大大咧咧在酒桌边坐了下来。戴鹿芝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对其侧目相向。
“商山老弟不认识福保么?”何德胜指了指壮汉,笑着问戴鹿芝。
戴鹿芝一听“福保”两个字,这才恍然大悟……
贾福保本名何添源,家住瓮安县城南街,少年丧父生活窘迫,母亲走投无路,改嫁抚标平越营一个叫贾玉美的清军小头目,何添源随即改名贾福保。
贾福保刚刚成年时,正逢黔中义军起事。他和继父一道参战,协助官府镇压了瓮安、平越附近的好几支少数民族义军。贾福保因此得到官府的赏识和提拔,不几年间就坐上了清军千总的位子。贾福保除了心狠手辣还好色成性,每到一地或者每打一仗,他都要病态般地奸污数名当地妇女。久而久之,贾福保得了一个绰号叫“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