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田兴恕究竟说谁“外行”?钱先生不好问他
,官府既憎恨又惧怕,遂以“何二强盗”称之。
进入咸丰九年,黄号军的势力部署对省城贵阳而言,其实已形成环围待攻之势。
曾受过革职处分的蒋霨远,早就忧心忡忡,无日不提心吊胆。
好在这时来了个田兴恕。自上年底开始,整个黔东南已处于湘军的完全控制之中,不但黎平、镇远两府的局势日趋稳定,连铜仁、思南的“土匪”都有所收敛。
十一月初,蒋霨远从探马情报中获悉:黄号军的大本营——瓮安玉华山,现在仅有三千余人留守。他觉得机会难得,遂调集抚标绿营,并省城周边“定广龙修开平瓮”(即定番州、广顺州、龙里县、修文县、开州、平越直隶州、瓮安县)的团练,共计万余人,联合进剿玉华山。然而官军出师不利,伤亡累累。
咸丰八年十一月下旬,开州“一心团”团首周国彰、知州石虎臣、“二龙营”团首佘士举等三支团练因孤军无助,遭义军重创,数千人败走开州两岔河。何德胜义军遂乘胜追击,锲而不舍。此次激战中阵亡的官军,连知州石虎臣在内,总共有七百多。
十二月十六日,瓮安县城沦陷。知县刘升平挟印出逃,星夜远遁平越。令人费解的是,此次攻打县城的人,乃贵州清军悍将贾福保。原来,在何德胜的重压之下,贵州抚标平越营千总贾福保,已然投降义军,并以瓮安县城作为见面礼,送给了黄号军。
为了牵制官军、减轻玉华山的压力,从咸丰九年正月下旬起,都匀、石阡、思南、遵义等各地黄号军分头向所在地的府城、州城、厅城、县城发起了异常凌厉的攻势。在这同时,苗、回、侗、水、布依等早先退守山区的各族义军,纷纷地趁着官军兵力虚空,将兵就势重新反扑——二月初七日,在兴义普安厅大坡铺,张凌翔的回族义军击败守备唐耀宗营;初十日,又在光头山击毙普安营守备彭天相等,两次出击就杀灭官军兵练上千人。中旬,张秀眉义军攻破黄施(黄平),打死官军三百余人。黄施都司张福震、李春华先后溃逃。黄施沦为一座空城。张秀眉弃城西走进入瓮安、平越一带,与黄号军联手对付蒋霨远。
二月中旬,思州府城被黄号军攻陷;紧接着,思南府安化县城和石阡府龙泉县城也依次沦陷。三月上旬,曾数遭战火洗劫的都匀府城,再一次落入黄号军手中。
这真叫“牵一发而动全身!”蒋霨远叫苦不迭。他急忙饬令田兴恕就近北上,迅即收复都匀府城。
钱登选念完公文,田兴恕幸灾乐祸地笑了。他放下茶碗,连声说“该遭!该遭!”
连着说了几声“该遭”后,他伸出食指和中指,鄙夷地夹住公文的一角,轻飘飘地晃着说:“起势就是个败局——死棋嘛!”
“咋呢?”这一回,该轮到钱登选好奇了。田兴恕说:“顾头不顾尾。外行!”思忖一阵,他搔搔脸上刀疤处的红印子说,“眼下我们得先办粮饷才行。粮饷不整拢,恐怕还有纰漏。”
钱登选问:“那,我怎么给巡抚大人写回函呢?”
“外行。不理他!”田兴恕回答得很干脆。钱登选点点头说:“好,不忙写回函。”
但是,田兴恕究竟说哪个“外行”呢——钱先生没闹明白,却也不好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