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这五名军中败类,在下不知田大人真杀还是假杀?”
!”
“退下。”
“是!”田兴胜回应着,退到一旁。
田兴恕下了条凳,踱到队列前。“现在你们这三十个人,是古州镇总兵府的临时行刑队……”他刚说到“行刑队”这个词,五条汉子就同时爬了起来,跪着滚到田兴恕面前哭爹叫娘地哀求他饶命。
田兴恕绷着脸,一眼也不往下看他们,“行刑队注意:六人一组,把这五个败类扭下去,明天给我统统斩首!”行刑队散开,六人一组,准备押解违纪士兵。
“哄鬼!”
突然,有人大吼一声,田兴恕抬起头,正要寻找话音的方向,人群中有个人左推右搡地钻了出来,站到行刑队前面。他用阴沉的目光,远远与田兴恕对视着,田兴恕在回应他的目光里,则带着不屑一顾的冷淡。此人身材魁伟,着绅士打扮,他穿了一件茶色团花长衫子,年纪约在五十至五十五岁之间。
中年人抱拳向田兴恕作了个揖后,见田兴恕不理他,就自己先开了口:“总镇大人,是否允准小民在此冒昧求教?”
“可以。”田兴恕说,“不过咧,我倒要先请你赐教,什么叫‘哄鬼’——麻烦你过来给本总镇解释解释!”中年人毫无惧色地走过来,再次抱拳向田兴恕施礼,然后,他看一眼众人,一字一句朗声作答:“哄鬼,就是骗人的意思。人乃世间万物之灵,鬼乃阴间百魅之首。既然沾个‘灵’字,人就不是那么好哄骗的!故而,有些手段,自认为高明,其实只能用来对付鬼魅!”
田兴恕挖苦他说:“这位先生,首先,我告诉你,在下是赳赳武夫,文墨太浅。你说话最好是直白些,不用给我来‘之乎者也’那一套。”
“唉——也难怪,”中年人反唇相讥,“田大人虽然自称不识文墨,但带兵打仗,剿匪杀人倒也是在行!不过,这五名军中败类,在下不知总镇大人真杀还是假杀?”
中年人这几句话,全落进了在场老百姓的心窝里,大家都很赞同。“是啊!真杀还是假杀?”“莫不是糊弄老百姓哟?”人群中失去了宁静,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道。夏堂发提着短枪,厉声质问中年人:“你乱说些什么?你是什么人?”
“教书的。”中年人鄙夷地说,“怎个啦?你们当兵的可以胡作非为,难道老百姓说句公道话就犯了王法么?”
此时,田兴恕感到自己的内心仿佛给众人看穿了似地,一向刚愎自用的他,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尴尬境地。他明白,再这么僵持下去很被动。
他正在斟酌对策,沈宏富带兵赶到了。
沈宏富指挥梁哨官等人把十字街严严实实地包围后,才匆匆走了过来。田兴恕、沈宏富、田兴胜三人低声商议片刻,沈宏富和颜悦色对众人说:“各位老乡,田大人决定,明天中午,就在这里处斩违纪士兵,敬请大家监督!”见老百姓没有再说什么,他朝各处的士兵挥了挥手,示意撤哨。
老百姓哄然散去,刚才那个神秘的中年人,转瞬也倏地消失了踪影。田兴恕一肚子肝火东蹿西扑,没地方发泄!见士兵们押着五条汉子正要走开,那火再也压不住了,他“呼”地掏出短枪,两步就冲过去拦住了田庆模。“忠普,”田庆模惊叫一声,嘴皮吓得直打抖,“我……我错了……”
“错个卵子!”田兴恕怒骂着,抬腿一脚就踹在他心口上。这一脚出去,足足有几百斤力!牯牛般健壮的田庆模,“噗”地一声倒在了五步开外的稀泥坑里,紧接着,他的口、耳、鼻同时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