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五支湘勇孤军深入互不援应。田兴恕下了一着犯忌的险棋
从三品),或是都司(从四品)、守备(正五品),其中年长者是刘义方,三十二岁。沈宏富最小,二十一岁。
除了沈宏富,刚满二十二岁的田兴恕在部将们面前,只能算小弟弟,但他却始终是大家敬重和拥戴的对象——这不仅仅因为田兴恕是他们的上司;也并非因为他的军龄最长、军阶最高。主要因素在于:他们都是田兴恕引领着,从湘西那偏僻的山沟里闯出来的。
在这些湘军将领中,当兵前读过书的只有沈宏富一人。其他人可谓三教九流,做什么营生的都有。他们有的在马帮混,如刘义方;有的给盐商当脚夫,如周洪印;有的是在地主家打短工口,如田兴恕的堂兄田兴奇……这些地位卑贱的农村汉子,整日里东奔西忙却衣食无着。在命运的屠刀锯齿间,他们只能任人盘剥、宰割,只能默默承受着苦难的煎熬!纵然心中有悲愤、有不平,也只能自怨命苦,哪敢幻想有出头之日。
在湘西镇筸厅,贵州与湖南两省交界处,有一个叫“麻冲”的土家族寨子,这就是田氏兄弟的出生地。咸丰三年,也是这样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二十三岁的田兴胜,正埋着头在坡坳中专心致志地割马草。这些马草,由马帮来收购,每十担可得三文铜毫。
他衣衫单薄,高高地挽着裤腿,赤足穿了一双麻耳草鞋。寒风萧瑟,荒草萋萋。细雨不知不觉间又飘然而至,东一滴西一滴地跌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头发、肩背都淋湿了。雨水和汗水混合之后黏糊糊的,那补钉重叠的衣裳就像糨糊一样,紧紧地裹住了他。
田兴胜感到很不舒服。他放下镰刀,解开对襟短褂,敞胸露怀地扯起衣角,擦着脸上的汗水。田兴胜全然没有想到,此时,他的弟弟田兴恕已沿着毛狗小路,越过道道山梁,来到了他的身边。
“哥!”十六岁的弟弟冷不防大叫一声。田兴胜扭过头时不由得吓了一跳——他看见:在不远的泥泞山道上,站着几个军人。其中一位小个子的青年军官,正是自己的弟弟满崽!六年前,十岁的满崽外出学石匠手艺至今,兄弟间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当然亲热。现在,听说弟弟已在曾侍郎(曾国藩)、骆中丞(骆秉章)营伍里当上了哨官,田兴胜又惊又喜。
田兴恕挽起衣袖,帮着哥哥在大竹筐里把草装好,然后叉开双腿,弯腰抓起了草担子。兴胜刚想阻拦,那副高耸耸的担子已被弟弟搁到了肩头上。“走!”田兴恕边说,边领头往家走,那样子很轻松。同行的几个军官和兴恕开玩笑,说他这架势不像挑担子,倒像是在耍把戏。兴恕自嘲道:“怎么不像!挑担子,我这是重操旧业嘛。”
田兴恕这次回家,一是看望久别的父母,二是招兵,顺便把哥哥带到营伍中去。兴胜当然乐意!急忙在穷亲难友中游说、串联开来。短短几天,田兴恕就在镇筸完成了一百人的招兵任务。麻冲有二十多个青年参加湘军。到长沙后,这一百人编入了田兴恕的营伍。
此后,田兴恕带领着这点人马,在湘军元老萧启江麾下纵横驰骋东拼西杀。每打一仗,他的兵员就得到一次扩充。短短的六年时间,这支队伍已增至四千人。
此刻,连同田兴恕创建的“虎威营”在内,齐装满员的四千湘勇,共分成五支方队,早已全副武装在大营前面的空地上列队完毕。
晨风拂面,黑压压的队伍鸦雀无声。远远地,田兴恕骑着战马出现在古黎大道上。马蹄声越来越响,总兵大人矫健的身影越来越近,那张威严的,还带着稚气的面孔,也越来越清晰!
田兴恕正在不慌不忙地下马,大营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号炮:
“嗵——!”
紧接着又鸣响了第二声、第三声。与此同时,沈宏富他们大步迎了上来,依次恭敬地向田兴恕行礼。平素不苟言笑的田兴恕,这时也笑呵呵地跟大家回礼、问好。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