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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田兴恕说:“老子不吃这一套!”
对去燕,宿鸟对鸣虫。

    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

    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

    钱登选将枟音律枠用楷书抄在纸上,一有空闲就逼着田兴恕反复诵读。刚刚学了两天,田兴恕就不耐烦了,他一个劲摆脑壳,说自己天生不是这块料。

    “田大人,你这样搞要不得。”钱登选笑着说,“读书如逆水行舟,千辛万苦得一寸,一篙松劲退千寻。大人不可泄气!”

    “道理我何尝不晓得哟?!”田兴恕说,“这人哪,就是个怪!小时候想读虚(书),我爹娘无田无地,哪有钱粮供养?!才头十岁,老娘就把我送给石匠哥子当学徒。现在,你钱先生不收分毫,愿意给我当老师。嘿,格老子的——偏偏又学不进!”

    钱登选说:“不怕,我们慢慢来。等咂出味道了,田大人就会知道,读书其实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冬令进补,壮过水牯”。

    腊月十八,冬至。依贵州风俗,这是个节日,有钱人都要煨狗肉汤锅。这天,古州厅同知曹师敬令厨子煨了狗肉,宴请田兴恕。

    曹师敬年约四十,是个典型的小官僚,官场往来方面颇有些手腕,对上、对下各有俯仰,分得很清:在百姓面前,他是一匹狼;但到了上司脚边,他又成了一只狗。在接触过的贵州官员中,田兴恕最讨厌这个人。

    曹厅官赔着笑脸,费尽了口舌苦苦相邀。田兴恕死活不去,后来,他拉伸身子,斜躺在火炉边一张长靠椅上打起瞌睡来。曹师敬硬着头皮,上前准备拉扯。田兴恕忽地从躺椅上弹起来,不耐烦地说:“你这个人好嗦……滚出去!出去!”曹厅官只有苦笑,回去做了变通:派厨子、衙役将酒菜、狗肉用木盘分装后,流水牵线地送进了总兵府。这一次,田兴恕没说什么。他问夏堂发,钱登选在做么子?夏堂发说,好像在看书。

    “去,叫他来,我们一起呷(吃)……还有,叫黑爪、陈大个、山崽、四歪他们也一起来呷。反正,饭菜有多的。”

    署衙里的人转眼就召齐了。坐下来刚好一桌。除了田兴恕、夏堂发和钱登选,另外几个人,身份都很卑微:黑爪是总兵府的杂役,陈大个和山崽是负责修枪械的匠师,陶四歪是卫队的士兵。

    田兴恕吃了点狗肉,喝了几调羹汤,又喝了两杯酒,就丢下竹箸,朝门边走去。

    室外很冷,风在门两边的回廊对吹着,左、右两股风力强弱变换,交替起伏。前檐券板下,几只红灯笼来回摇晃,这冬夜就显得分外阴森、寂寥。檐下那些晶亮、剔透的冰吊子,则若利剑倒悬闪着幽幽寒光。田兴恕手上握了只陶瓷酒杯,在回廊间左一趟,右一趟来回地走,全然没注意到寒意彻骨……

    有人把一件宽大的皮氅轻轻披放在他肩头,他只谙身后是夏堂发,便问道:“‘虎威营’没有消息么?这几天,不晓得他们在黎平如何……”

    “大人,没战报,说明平安无事。”身后却是钱登选的声音,“‘虎威营’不是年前就赶走‘长毛’了么?!”

    田兴恕笑笑,翻了翻上襟内侧的皮毛说:“怪不得这衣裳我没见过,是你呀!”

    “去年购置的,我看岔了眼,小了。田大人穿起倒正合身。”田兴恕扒下大氅,推给钱登选说:“这么好的皮袍,穿脏了可惜,你收起。”

    钱登选说:“大人,山区寒气重,你冻病事小,影响军务事大。留下它,就当在下给大人拜年吧。”边说,他边重新给田兴恕披上。

    既然人家说得如此诚恳,田兴恕不好再推辞。

    冬至节第二天,巡抚的一份手谕送到了古州镇总兵府。

    蒋霨远首先以其本人与提督蒋玉龙的名义,对田兴恕、湘军诸将领以及全体湘勇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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