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此事全凭你和二位师爷做主裁决,本抚院无心过问
蒋霨远仍在一个劲地催促张茂萱,叫他想法子弄钱。张茂萱又跑了几家商行、店铺,死磨硬缠费了不少口舌,却收效甚微。连钱恭赠送的那几百两在内,前前后后,他一共只筹措到一千三百多两银子。“还差得远啊!”蒋霨远央求道,“心培,劳烦你再费费心!”
张茂萱苦着脸,难为情地说:“蒋大人,只能这样了。”
“不行!”蒋霨远刮了张茂萱一眼,回答他的只有两个字。张茂萱说:“蒋大人,为了筹集这笔款子,这些天,张某可谓殚精竭虑,东奔西走,费去的又岂止是九牛二虎之力啊。可惜,张某不才,如今已是黔驴技穷!”
“不行!”从蒋霨远嘴里慢吞吞地挤出的,还是那两个字。
“实在实在的抱歉,蒋大人!”张茂萱委屈地说,“现在,哪怕你中丞大人要我的命,张某这一身臭肉剐去,怕也是卖不出几文钱啊!”这一回,他说的全是心里话。
蒋霨远无可奈何。“那你呢?冷先生——”他转过背来问冷超儒,“是否赐个高见?”
冷超儒微微一笑,谦逊地说:“蒋大人,在下也没甚高见可言。不过,超儒觉得,白斯德望这一次来者不善哪!事到如今,我们不得不有所伸缩。”他边观察蒋霨远的神色,边试探道,“既然那赵畏三与白斯德望关系密切,中丞大人,您老不妨从这个角度考虑考虑!”
“怎么个‘伸缩’法呢?”蒋霨远、张茂萱几乎是同时问冷超儒。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可以先叫赵畏三去北教堂打听打听,看那白斯德望,他真正的意图究竟何在?将这脉相摸准,再下药也不迟。”
“对对对!”张茂萱抢过话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蒋霨远虽然也是这个想法,但此事关系到大清国的体面,作为贵州的封疆大吏,他不能像冷超儒他们那样,轻易表露自己的心思!
思考了片刻,蒋霨远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那好,就按超儒的意思去张罗吧。不过,眼前的当务之急,应该先把赵畏三请来才是啊。”冷超儒说:“这好办,马上派个传令兵去青岩堡,叫畏三火速来巡抚衙门!”
“嗨,风风火火地急着要我马上去省城,又叮嘱我不要对外声张,真是古怪稀奇嘞!”巡抚衙门的通知,把赵国澍搞懵了。
赵国澍把团务诸事托付给万荣、邓三刀等几个棚官,便叫上汤正年,随巡抚衙门的传令兵一起急匆匆上路。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抚牌坊”。赵国澍刚跳下马,就被张茂萱领进了蒋霨远的签押房。
蒋霨远热情地招呼赵国澍坐下,然后,叫张茂萱把胡缚理修炮的事情,跟畏三原原本本地叙说了一遍。
赵国澍听了张师爷的叙说,弄清了自己此行的使命。
赵国澍说:“蒋大人,这个事情不难嘛!明天,卑职去就是!”
蒋霨远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说:“畏三,难啊!”
赵国澍说:“不难。真的不难!”
“畏三哪畏三!你这个人,有的时候小心翼翼;有的时候呢,又实在地过于爽直了!”蒋霨远感叹一声,苦笑道,“那狗日的洋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短短几句话,居然把赵国澍说得张口结舌。
他又一次被中丞大人搞懵了。
第二天早晨,汤正年在巡抚衙门领取炸药、霰弹,赵国澍则去见白斯德望。
走进北教堂,但见花木葱翠,庭院深深。在主教府南侧那间整洁、明亮的经堂里,静静地跪了上百名男女信徒。原来,讲坛上的白主教和本多鲁,正领着他们在修早课。
赵国澍刚一走进经堂的大门,就听见了白主教那苍老、柔和的嗓音。“各位教友,我们首先感谢天主诸神对人间的怜悯和召唤。今天,在上主的信徒中,又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