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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事情的整个过程,全在白斯德望的预料和期待之中
    张茂萱也附和道,“再说,蒋大人去外地巡察,难道就不回来?不妥,不妥。”蒋霨远说:“你们咋扯都行。反正我不和他照面。二位,拜托啦!”他随手跟冷超儒和张茂萱打个拱,就丢下两位师爷,闷闷不乐地走出了签押房。

    两位师爷在那里面面相觑!

    白先生离开衙门时,尽管他心里荡漾着扬眉吐气的快意,脸上却故意郁积着一层闷闷不乐的、委屈的神色。

    三年前,在“冷板凳”那儿,白斯德望已经领教了衙门师爷的尖刻、刁毒和阴损。从那之后,别说叫他和师爷打交道,哪怕是偶尔听到“师爷”、“幕僚”几个字,白斯德望心里都会发怵。但是,今天见了那个叫张茂萱的师爷,白斯德望的心情却格外舒.!毫无疑问,蒋霨远今天肯定在衙门里面,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无须辩驳的事实。可张师爷偏要撒谎,说什么巡抚大人外出了——妙啊,事情的整个过程乃至所有细节,全都在白主教的预料和期待之中。

    他欣喜异常!

    对张茂萱的答复,白斯德望没有过多计较,更不愿选择这个时候戳穿他的谎言。“小不忍则乱大谋”。戏必须这么演,谎言必须让它继续存在下去,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当白斯德望客气地跟张茂萱打拱道别时,他心里在暗暗发笑:“这笔债务,足以把蒋霨远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连数天,那洋和尚都出现在巡抚衙门。每次去,他都要倚着石狮子,在汉白玉台阶上坐它一两个时辰。

    一个法兰西神父,居然如此放肆,敢向巡抚大人叫板,这是蒋霨远万万没有料到的。他不但感到意外,而且觉得很丢脸,每次听了手下的禀报,气短心虚的蒋霨远都心烦意乱,如坐针毡!

    “欺人太甚,我操他姥姥!”

    他又羞又气,使上了最下流的方言,用脏话痛快地骂着欺人太甚的白斯德望。“那狗日的洋和尚,我操他姥姥!”骂归骂,蒋霨远仍是一筹莫展。对那个姓白的,他实在想不出什么高招。

    三天两头,白先生依旧不厌其烦地往巡抚衙门跑。尽管白斯德望每次都空手而归,但他始终不急不恼、从容不迫,任随守门的兵丁怎么哄骗、敷衍,他都笑眯眯的,一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的样子!为了方便,白先生还以每日一两银子的租金,向轿行包下了一顶轿子。

    给白斯德望抬轿子的人,名叫陈显恒。每天上午辰时,白斯德望估计衙门已经开始升堂办公了,就坐上那顶轿子,颤悠颤悠地赶往巡抚衙门。

    陈显恒就是那个穿白布汗褟儿的青年轿夫。

    那天,白斯德望和胡缚理离开了巡抚衙门,心满意足地往十字路口走。在他们穿越牌坊的时候,恍恍惚惚间,白斯德望听见有人在喊叫什么,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青年轿夫在十字路口的对面和他打招呼。

    “哦,客罪。客罪。人老耳朵背!”他走过去,轻言细语地问青年轿夫,“小老弟怎么还在这里?等人么?”

    青年轿夫指指同伴,脸上挤满诚恳的笑意:“我们在等你。”

    “等我?”白斯德望疑惑不解。

    青年轿夫结结巴巴地说:“起先,白先生的钱给多了,退你,你又不要,我们就商量,再送白先生一回,这样,刚好抵清。”

    “啊!”

    听罢这青年轿夫的话,白斯德望和胡缚理都不由张口结舌,一时间找不出恰当的词语来应对。

    近年来,中国社会已世风日下,公认的社会时尚不外乎惟利是图、及时行乐,可是,白斯德望今天却碰上了一个品行高洁、不贪便宜的君子。可以说,这在铜臭泛滥的时代几乎是一个奇迹!白斯德望站正了身子,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端详着这个衣服破旧不堪的青年人——这轿夫的个头中等偏高,大约二十六七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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