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难道您真的能够签订那个契约？……quot;

    伏尔斯卡娅本来坐着一直没开腔，低垂眼睛，这时飞快地拿眼睛盯住亚历克赛·伊凡内奇。

    quot;我不说我自己。但是，倘若一个人真正恋爱了，那他当然一分钟也不会犹豫……quot;

    quot;怎么？假如那个女人不爱您，您也会那样吗？（而同意您的提议的女人，那就可以肯定不爱您了。）只要一想起那兽性的野蛮行为，最盲目的爱情也会烟消云散……quot;

    quot;不！她同意我的提议，这里头我只看出她幻想的炽热。至于双方的互爱嘛……我并不要求……这点我不要求她。假如我爱她，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quot;

    quot;别说了！天晓得您说些什么！我看您还有什么话不愿说出来……quot;

    ………………………………………………

    年轻的伯爵夫人K，一个圆滚滚的丑女人，一心想使那只好似陷进大萝卜里的蒜头小鼻子具有庄重的表情，她说：

    quot;现在也还有一些女人，她们自视甚高，比……quot;

    她丈夫，一位波兰公爵，因为贪财跟她结婚（据说，这一着他失算了），这时他垂下眼睛，喝干手里一杯茶。

    quot;您说这话，何所指呢，伯爵夫人？quot;一个年轻人问道，忍住笑。

    quot;我是说，quot;伯爵夫人K回答，quot;一个女人如若尊重自己，如若尊重……quot;说到这儿她接不上碴了。维尔希涅夫赶快给她帮忙。

    quot;您是想说，一个女人，如若尊重自己，就不会让那个有罪的人去死，是不是？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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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话变换了题目。

    亚历克赛·伊凡内奇坐在伏尔斯卡娅身旁，歪过头来，假装观看她手里的女红，轻声对她说：quot;关于克列阿佩特拉提出的条件，您是怎样想的？quot;

    伏尔斯卡娅不吭声。亚历克赛·伊凡内奇又把那问题重提一次。

    quot;向您说什么好呢？比方现在，另外有个女人也把自己估价很高。但是，十九世纪的男人们，对于签订那样的契约，太冷血了，太会精打细算了。quot;

    quot;您是想说，quot;亚历克赛·伊凡内奇说，突然嗓音都变了，quot;您是想说，在我们这个时代，在彼得堡，就在这儿，可以找到一个女人，她将有足够的骄傲，有足够的精神力量来跟她的情夫签订克列阿佩特拉式的契约吗？quot;

    quot;我想有，甚至深信不疑。quot;

    quot;您不是在骗我吗？请想想，这是非常残酷的，比那契约本身还要残酷……quot;

    伏尔斯卡娅一双火辣辣的、能看透五脏六腑的眼睛瞟他一眼，接着斩钉截铁地回答：quot;不！quot;

    亚历克赛·伊凡内奇站起身，立刻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