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基里拉·彼得洛维奇一个人。威列伊斯基公爵也在座。玛利亚·基里洛夫娜一出现，公爵便站起身，默默向她鞠躬，异乎寻常，他窘态毕露。

    quot;过来，玛莎！quot;基里拉·彼得洛维奇说，quot;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我想一定会高兴的。他就是你的未婚夫。公爵向你求婚来了。quot;

    玛莎瞠目结舌，面如死灰。她说不出话来。公爵走上前，抓住她的手，神情激动地问她同意还是不同意给他这个幸福。

    玛莎说不出话。

    quot;同意，当然同意！quot;基里拉·彼得洛维奇说，quot;公爵！可你要知道：这个话姑娘家很难说出口。好了，孩子们！你们接吻吧！祝你们白头偕老！quot;

    玛莎站着发呆了，老公爵吻了吻他的手，突然，她一腔热泪夺眶而出，顺着惨白的脸往下滴。公爵稍稍皱皱眉头。

    quot;去吧！去吧！去吧！quot;基里拉·彼得洛维奇说，quot;擦干眼泪再快快活活到我们这儿来。她们这些姑娘家一到订婚的时节总得要哭。quot;他转过脸对威列伊斯基公爵说：quot;这是她们的老套套……公爵！现在咱们来谈正经，谈谈嫁妆吧！quot;

    玛利亚·基里洛夫娜赶忙趁此允许她离开的机会走了。她跑回自己的房间，闩上门，一想到自己要做老公爵的妻子，泪水止不住尽情地流。她突然觉得那老家伙令人作呕和面目可憎……跟他结婚，比砍脑袋、比活埋都令人可怕……quot;不行！不行！quot;她绝望地自言自语，quot;宁可去死，还不如进修道院，还不如嫁给杜布罗夫斯基。quot;这时她想起了那封信，如获至宝，拿出来就读，心里晓得肯定是他写来的，实际上，信本是他写的，只有一句话：

    晚上十点钟。地点照旧。

    第十五章

    皓月当空。七月之夜静悄悄。阵阵和风吹拂，花园里树叶簌簌。

    年轻的美人儿好似一团轻飘飘的影子，飘浮到了幽会的地点。那儿还没有一丝人影，陡然间，杜布罗夫斯基从凉亭后钻出来，站到她面前。

    quot;我全都知道了，quot;他轻轻地说，声音凄凉，quot;您记得了您的许诺。quot;

    quot;您提出过要保护我，quot;玛莎回答，quot;但请您别生气：您的效劳使我害怕。您用什么办法帮助我呢？quot;

    quot;我能够把您从那个可恶的家伙手里抢救出来。quot;

    quot;看在上帝的面上，别碰他。如果您爱我，您就别碰他——

    我不想成为谋杀的原因。quot;

    quot;那我就不碰他，您的意志对我来说至神至圣。他能留下一条命，真多亏了您！我永远不会以您的名义杀人流血。我虽犯下累累罪行，您却出污泥而不染，永远是纯洁的。但是，有什么办法把您从您父亲手里救出来呢？quot;

    quot;还有一线希望。我指望，我的眼泪和绝境会打动他的心。

    他很固执，但他却疼我。quot;

    quot;别痴心妄想了！尽管你眼泪流得再多，但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年轻姑娘的厌恶和胆怯的表现，如果她们嫁人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出于利害打算，那么，她们总会是那样的。如果他偏偏要违反您的意愿，安排你的幸福，如果他强迫你举行婚礼，硬要把您交给老朽的丈夫手里，您打算怎么办？quot;

    quot;那就，那就没有办法。那您就来接我去吧！我做您的妻子。quot;

    杜布罗夫斯基浑身哆嗦，血涌上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但又立刻变得比原先更惨白。他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