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小姐
同意,随你怎样去做。你这个黑眼睛的捣蛋鬼!quot;他边说边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莉莎便跑开张罗去了。
下午两点正,一辆六匹马拉的家制马车驶进院子,开到绿草如茵的园地边缘。老别列斯托夫走上台阶,两旁有穆罗姆斯基家的两个穿制服的仆人搀扶着。他儿子跟随,一同走进餐厅,那儿酒席已经摆好。穆罗姆斯基把邻居款待得不能再殷勤了,提议他们在饭前去参观一下花园和养兽场,就带领他们沿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撒了细沙的道路走去。老别列斯托夫心下惋惜竟为了如此无益的癖好而花费的劳动和时间,但出于礼貌,他一字没提。他儿子既不赞同精打细算的地主的计较,也不同情自以为是的英国迷的虚华。他望眼欲穿,正等着主人的女儿出堂,他已经听说过不少有关她的情况,虽然,正如我们所知道的,他的心己另有所欢,但是,年轻的美人儿却永远有打动他的力量。
回到客厅,三人就座。两个老的便回忆往日的时光和自己服公务时的逸闻趣事,而亚历克赛却心里琢磨,莉莎出场后,他要扮演怎样的角色才算恰到好处。他觉得,冷漠的漫不经心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上策,这么一想,他就决心这么做了。门打开,他转过脸去,神态冷漠,目中无人,那种气派即使工于心计的情场女子看了也会不寒而栗。很可惜,进来的不是莉莎,而是老密斯冉克逊,她扑了粉,束了腰,低垂眼睛,微微屈膝行礼。这一来,亚历克赛姿态优美的军人亮相算是扑了个空。当他还没来得及抖擞精神以便再战之际,房门又打开,莉莎进来。大家起立。她父亲便给客人作介绍,但他突然发愣了,忙不迭咬咬嘴唇……莉莎,他的黑黑的莉莎,白粉一直擦到耳根,眉毛描得比冉克逊小姐还要黑;一头卷曲的假发,比她本人的头发颜色淡得多,蓬松高耸,就象路易十四头上戴的扑粉的假发;quot;古怪式quot;①的袖肩高耸,好一似庞巴杜夫人②的鲸骨箍撑的肥大裙子;腰肢束得绷紧,就象个字母X;而尚未典当的她母亲的所有钻石首饰全都派上用场,手指间、脖子边、耳垂下全都闪烁生辉。亚历克赛不可能认出这个可笑的光彩夺目的小姐就是他的阿库琳娜。他父亲走上前吻了她的手,他也不得已跟着过去,当他接融她的白嫩的纤细手指的时候,他感到她的手发抖。同时他也来得及观察她的小小的脚,那是故意摆弄出来,极尽娇羞之态,显得楚楚动人。这双脚倒是稍稍减轻了他对她其他妆束的厌恶。至于她雪白的皮肤和乌黑的眉毛,由于他心地单纯,看第一眼就实在未曾明察,往后也不曾怀疑。格利高里·伊凡诺维奇记得自己的诺言,尽力不露出惊讶的神色。但他的女儿的恶作剧使他觉得实在有趣,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而硬绑绑的英国小姐倒笑不出来。她猜到了莉莎用的香粉和眉黛是从她抽屉里偷去的,因此,气得她粉白脸盘透出了红晕。她对年轻的顽皮姑娘愤然瞪了几眼。而那个捣蛋鬼却装着没有看见,打算以后再找个时间向她作详细的解释。
①原文为法文:quot;古怪式quot;。
②庞巴杜夫人(1721——1764)法王路易十五的情妇。
大家在餐桌旁入座。亚历克赛继续扮演漫不经心的沉思者的角色。莉莎忸怩作态,透过牙缝说话,娇滴滴象是唱小调,并且只说法国话。她父亲不时出神地望着她,不明白她搞的什么鬼名堂,但觉得这一切实在够味。英国小姐则气冲冲,一言不发。唯有伊凡·彼得洛维奇好似在家里一样:吃了两个人分量,喝了也不少,讲笑话讲得自己发笑,并且谈吐越来越亲切,不断打哈哈。
终于他们从餐桌边站起身,客人离去。格利高里·伊凡诺维奇这时开怀大笑,抛出一大堆问题。
quot;你怎么想到要捉弄他们呢?quot;他问莉莎,quot;你要知道,香粉对你倒正合适。我不